試煉大會的前一日，有了桑愉給的冊子，奚朗倒是勉強順利地將一切安排妥當。

這一日，沈璟交代完事情後，相琉破天荒地沒有退出去，而是立在原地，麵露猶豫。

沈璟抬眼，“怎麼？”

相琉道：“主子，阮弟子……平日裡在何處修習？”

沈璟一愣，似乎沒有想到他會問這個。看著相琉扭捏的模樣，他隨即意味不明道：“你對她倒是很上心？”

相琉垂下眸，恭敬道：“屬下不敢，屬下今生隻有一位主子。”

主子是隻有一位，那其他的呢？沈璟心感不快，還未開口，阮雲便從外頭闖進來，麵色凝重，“師尊，思過崖出事了。”

沈璟麵色一凝，隨即大踏步朝外頭走去。

相琉在阮雲闖進來的那刻便化為了原型，他叫住準備跟著的阮雲：“阮雲！我有話對你說。”

阮雲疑惑地轉過身去，便瞧見相琉略微有些憤恨的眼睛。

本該離開的沈璟忽然停了腳步，遠遠對著阮雲道：“你跟上。”

阮雲：“啊？哦。”

她沒管相琉，亦步亦趨地跟在沈璟後頭。

卻又悄悄回頭朝相琉做了個鬼臉。氣得相琉直罵她。

桑愉受了很重的傷。她在迷陣中跌下了懸崖，兜兜轉轉找了許久才尋到出來的路，還沒來得及好好養傷，她便被罰去了思過崖禁閉。

那日洛月獨自來到思過崖，就看見空無一人的屋舍中，桑愉獨坐著抄書，四周環境很是簡陋。

她輕蔑地笑了，師姐又怎麼樣？還不是被她玩弄於股掌之中。

她輕笑著走近，“師姐，近來過的可好？”

桑愉抬起頭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又低下頭寫字。

洛月對她的反應很是不滿意，她接著道：“不過，洛月最近倒是甚感愉悅，得了師姐的藥丸與玉玨，近來修行都進步了不少。”

聽見玉玨，桑愉總算是有了反應，她捏著筆，抬頭靜靜地看著麵前耀武揚威的人。周身隱隱有怒氣翻湧。

洛月撫了撫發絲，接著道：“對了，師姐還不知道吧？我與奚師兄……”

“夠了！”桑愉打斷她，“你想說什麼？”

“奚師兄近來很是不喜桑師姐呢！昨兒個還與我說，聽到你的名字便很是厭煩，巴不得你……”

桑愉再也聽不下去，以筆作武器，帶了些力道射向洛月，“我與他的事不用你來管！”

洛月一側身躲過了那飛出去的筆，笑道：“屬於你的東西，我都要一一搶過來，你還不知道吧？昨兒個奚師兄帶我去了愉暉堂，那兒果真是處適合修煉的好地方。”

桑愉微微紅了雙眼，愉暉堂，那是奚朗曾親自為她建的、又親自題名的地方，霖葳山的弟子們都知曉，那是屬於桑師尊的地方。如今，他卻帶了其他的人去……

桑愉再也忍不住，瘋了般撲向洛月，將她重重地壓倒在地上：“還給我！將我的玉玨還給我！”

洛月一時沒有防備，一頭磕在草叢裡，隻一瞬，她變了臉上得意的表情，紅著雙眼哭道：“桑師姐！我錯了！求你不要殺我！”

桑愉氣憤道：“你又在說……”

話音未落，一人飛一般從外頭衝進來，一掌狠狠地打在桑愉胸口，力道之大，桑愉下一瞬便遠遠地倒飛出去，撞在了木質的門上，嘔出一口血。

那人還不解氣，抽出劍狠狠地刺向桑愉的心口，桑愉忍著痛想往一旁逃，卻終究不及那劍的速度快，“噗嗤——”是劍沒入血肉的聲音，劇痛來臨，桑愉認出了那把劍，正是奚朗的劍。

她顫抖著抬起頭，便看見了對麵抱著洛月的奚朗，正麵色冰冷地睨著自己。他道：“桑愉，你怎的變成了如此模樣。”

她想說，她沒有，是洛月說一些話令她生氣。然而嘴一張開，大口大口的血流出來，那把他們曾並肩作戰的使的劍，最後竟刺向了自己。

眼淚再也止不住，桑愉閉上了眼睛，昏過去之前，她聽見遠處傳來撕心裂肺的一聲：“桑師尊！”

沈璟與阮雲趕來時，看見的便是這副場景。

奚朗抱著滿臉是淚的洛月，不遠處，宋垣也半抱著滿身是血的桑愉，她胸口還插著一把劍。

阮雲認得那把劍，是奚朗的。

瞧見他們趕來，宋垣焦急的心情一下子得到發泄，他大聲道：“阮雲你快來！桑師尊快撐不住了！”

阮雲趕緊拉著沈璟快步跑過去查看桑愉的傷。她最先收到宋垣的信，說是思過崖出了事，讓她趕緊找沈璟。她起先隻以為是桑愉與洛月發生了口角，卻沒想到竟鬨成了這個樣子。

沈璟幾乎是被阮雲扯著袖子來到兩人跟前。他垂眸看了眼抓著他袖子的嫩白的手，並未掙開。

桑愉流的血幾乎浸濕了她的衣襟，此刻她麵色蒼白，眉頭禁皺，看著虛弱至極。

阮雲也看出事情不對，趕緊催促道：“師尊，快幫幫桑師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