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夢:無力 下車的時候就有點要下雨……(2 / 2)

七日夢境 有橋 2640 字 9個月前

下周一就要考核升職,騙騙在禮拜六丟了槍,袁家寶真是走投無路才打電話給張崇邦求救。

他知道這個發小一根筋的個性,被他知道自己丟了槍大概會親自盯著自己上報失槍,但袁家寶真不能放過這個升職的機會,更不能讓自己的履曆上留下失槍汙點。因此他自己已經徹夜不眠找了一宿半天,實在是不見蹤影,這才找到張崇邦門口。

門一打開袁家寶就跪到地上,把張崇邦嚇一跳,撈他半天他愣是抱著張崇邦大腿不撒手,鼻涕眼淚全往褲子上抹。張崇邦無計可施,硬把人拖進來這才關上門。

畫麵一轉張崇邦已經跟著他走在昨天行經的路線上,從大街到飯店,從飯店到夜總會。張崇邦接個電話,天色就暗下來。夢裡沒有聲音,一切都是從記憶采集的素材,那是自己在對著自己說話,不必有聲音,意識已經連貫全部消息。

忽然那把槍就交到他手裡,張崇邦順著遞給他的手看過去,卻怎麼也看不見對方,他越想睜大眼睛,眼皮就越像不可撼動的斷龍石一樣沉重難擋,即便他似乎連腳趾上的勁力都已經用上,也隻能勉強抬起個縫看見一點散碎光線。張崇邦再掙紮,夢就抓不住他了,睜開眼隻看見眼前的一片黑夜。

其實他不用夢也記得,記得清清楚楚,隻是夢若不提起來的時候他竭力不讓自己去想。

可一旦牽了個頭,回憶就像在天花板上開電影院,照得他無法入睡。

他當然記得找回失槍的是邱剛敖。袁家寶找到他的時候那副臉色看上去像是準備被人推進殯儀館,張崇邦是真想親自提著他去警局報失槍,看他那副德性又實在下不了手。

他那天原本與邱剛敖約好了吃晚飯,中間的電話就是邱剛敖打來的。張崇邦支支吾吾地回話,他不慣於說謊又不願意把邱剛敖卷進來,但那點敷衍說辭怎麼瞞得過邱剛敖。從袁家寶最後去過的夜總會出來,邱剛敖已經等在門口了,那鬼靈精掃一眼袁家寶就知道誰是罪魁禍首。

三言兩語就被他套出來丟槍的事情,張崇邦還是頭一回也是唯一一回感受到被審問是怎麼一回事。等邱剛敖把他倆推開走進去,袁家寶剛才還鵪鶉模樣躲在一旁,立馬摸摸鼻子湊上來調侃他像被家法審問的中年男人。

張崇邦朝他“放冷箭”,讓他有本事等邱剛敖出來再說一遍。

袁家寶半舉著雙手投降,說他一個都打不過更彆說夫妻檔了。成功得到張崇邦一招擒拿手伺候。

“對了,那件事查到沒有?”

“還沒有,前段時間思思那裡抓到一個扒竊的南亞仔,查他檔案的時候發現還有騷擾案底。報案的人,是羅劍華的女兒。審問的時候他嘴硬說自己認識他們一家人,那小女孩大驚小怪。思思你知道的,這種性質的案件被她看到了都不會輕放過,以案底為理由多扣留了那家夥24小時,終於鬆口了。我估計,羅劍華老婆說的那個人就是他。”

“然後呢?他說交給誰了沒有?”

“他也不知道,他當時不過十幾歲,隻是個跑腿的,從羅劍華老婆那裡拿到東西帶回去之後交給他們大哥,剩下的事情他就不清楚了。”

“真的?”張崇邦疑問的對象並不是那南亞仔,而是他覺得袁家寶並沒有說乾淨。

“行了行了,你就知道逼問我,我還能瞞你嗎?這把年紀了難道還想去猹果嶺跳房子?”袁家寶暗自腹誹著老家夥越老眼睛越利,在他麵前彆說說謊,就是少說一兩句也要被抖出來,“他自己也不清楚是不是看錯了,隻是認為那天交差的時候看見房間裡頭是區萬貴以前的手下。”

張崇邦一言不發地盯著袁家寶,袁家寶指天對地發誓自己真的一點也沒剩下,全說完了。那南亞仔根本夠不到認識區萬貴的人,更彆說他老大都換了幾茬了,這條線是一點餘燼沒給剩下。

張崇邦點點頭,扭頭走了,袁家寶抹抹臉上乾掉的水跡,一直被兩盞探照燈盯著,現在他才發覺雨水蒸發以後臉上繃得難受。

邱剛敖的骨灰,他到底沒能給張崇邦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