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出了山洞,一路走來,酒辭安所見的植物已由無胚的一片藻類變成高級些的多細胞植物。
一時心生感慨,便“心想詩成”:
樹又柳綠
花又桃紅
是人又已少年文禮,亦而於聚
殘黃塵上
枝漸無餘
半為零仃首度半季,匆匆彼離
......
“酒辭安,你知道我耳邊彆的是什麼花嗎?”
葉歸暖走在前麵問他。
酒辭安看了一眼,
“鬱金香。”
葉歸暖回頭,輕快地蹦跳著扯了一下裙擺,
“那你知道我這一身像什麼植物嗎?”
酒辭安在心裡念叨:
短衫青綠,馬麵裙花展黃色條紋。
可是卻是在想不出像什麼植物來。
隻得作罷,回答一句不知。
“是鵝掌楸啦,葉片頂部平截,猶如馬褂的下擺;葉片兩側平滑略微彎曲,好像馬褂的兩腰;葉片側端向外突出,仿佛是馬褂伸出的兩隻袖子。並且它內二輪花瓣狀黃綠色,基部有黃色條紋,可不就是我這一身嘛。”
葉歸暖言罷,隨手輕輕摸了摸發間的花。
酒辭安腦中漸漸浮現出鵝掌楸的樣貌來,
“中國的鬱金香?”
他記得好像在哪見過說鵝掌楸因形似鬱金香,而得此殊榮的。
“是,不過我並不喜歡稱它為‘什麼什麼的鬱金香’,鵝掌楸就是鵝掌楸,”
說著,葉歸暖踢了一粒小石頭。
那小家夥淺淺地飛了一秒,又落在地上。
“萬物各有形,萬物各有性,誰也不能是誰的替代或是類似。不過,鬱金香和鵝掌楸我都很喜歡。”
酒辭安本垂著眸,聽了葉歸暖的話,抬了眼看著身前姑娘的背影。
忽然覺得人不可貌相,感知深淺全然在心,思想多少隔層皮就像躲起來一般,非得自行揭下給人瞧瞧,彆人才能真正知曉真境如何。
葉歸暖又笑了笑,
“鵝掌楸還喜光,你去溫和濕潤的地方能見到它。 ”
兩人就這樣繼續走著。
隻是連隻鳥影都沒有,這並不符合野外常規環境。
酒辭安漸漸發現周圍環境由開始的濕潤變得越來越乾燥。
真是好生奇怪。
正當酒辭安要開口說明自己的疑惑時,一陣狂風忽然襲來。
這風裡裹挾著沙粒,不禁刮的人立不住,臉也生疼,真可算是“無地自容”。
“酒辭安,風也太大了!”
葉歸暖彎了胳膊,將前肘擋在臉上,低著頭吃力地對酒辭安說。
酒辭安也被風噎的出不上氣,
“確實,還臟。”
他的確是嫌這風的灰塵氣息太重了。
平時下雨天,即便是穿著鞋,他也會感覺地上的水會透過鞋子沾到他腳上。
於是每逢下雨天出門,他都會潛意識地把腳趾緊繃起來走路。
或許,
這樣能使他得到一點心靈上的安慰。
......
這周圍也沒什麼結實的大樹能讓他們抱一下的,兩人隻好強忍著。
酒辭安同學嘴裡小聲地默默念叨著:
快點結束吧,一切要到頭了;
結束了,風停吧;
都結束了,毀滅吧......
可風不僅沒停,連降低程度都吝嗇地不肯施舍,反而是變本加厲,來的更猛烈了。
這一下,兩人直接被吹離了地麵,與風共舞。
“啊啊啊---我的花!我的鬱金香!”
“啊啊啊啊啊---什麼東西纏著我的腰!”
......
枯色,翠色,隻在反掌之時便能有萬千變化。
呼呼,蕭蕭,怕不是昏深,掩著的金光琉璃。
原來,在飛上天掙紮的刹那,就有藤枝纏在酒辭安和葉歸暖的腰部,並把他們拽了下來。
而葉歸暖的鬱金香,那可憐的小東西也被纏著送了回來。
“一股鹹味。”
酒辭安立刻感到環境氣味的不同。
不過這次,不隻是他一人獨享,葉歸暖也感到空氣裡飄著一股淡淡的鹹味。
兩人環顧周圍,發現這裡星星散散落根了些枝條細柔,姿態婆娑的樹,枝上花開如紅蓼。
地麵有一層“殼”,葉歸暖用手指抿了抿地麵,又用鼻子聞了聞,
“哈,是地麵有鹽。”
酒辭安聯係了周圍荒漠狀惡劣的環境及花開赤紅的樹,思索片刻後開口:
“應該是怪柳。”
“怪柳?這樹?”
葉歸暖指著身旁的樹問。
“嗯。檉柳是可以生長在荒漠或鹽堿地的植物,生命力頑強,可以將吸收的鹽分排出,排出的鹽分晶粒落到地麵遇水變乾後會形成一層堅硬的“殼”,從而抵擋風沙,”
酒辭安邊說邊蹲下身看了看地麵,
“我想,地上的就是它們排出的鹽。”
“山柳赤而脆,說的就是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