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新學校已經過了兩周,即使剛來到這裡時大家過分的熱情讓我招架不住,但是過了沒幾天,這種熱情便也消弭了。
還記得十二月開頭的那場初雪,我捧著千辛萬苦弄到的一塊雪,但卻因為新班級上沒有認識的人,隻能任由那塊雪,它一點一點消失在我的手心。
那冷徹骨髓的寒冷,第一次讓我體會到了什麼是孤獨。
最近的情況似乎很不好,尤其是昨天。
躺在寢室冷到發顫的床板上,我又做了一個關於他的夢。
我夢見他就站在我的教室門口,像從前一樣沒有一絲顧慮地叫我回家。
沒有起哄的聲音,沒有被注視著的目光。
他的聲音就這麼貫穿進我的耳朵,落在我的心間。
“快走了,回家。”
渾身的寒冷讓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擁抱他,感受他身上的溫度。
然後,夢醒了。我緊緊地摟著自己。
這種被積壓的落差讓我實在瞞不住自己的頹廢,和唯一能吐露心聲的段韻發了次短信。
【我昨天晚上做了個夢。】
【怎麼了?】
【我夢見徐嘉恩了。】說起來還真是難以啟齒的,這還是我第一次用手機鍵盤打出他的名字。
【我差點就抱住他了。】
【然後呢?】
【我醒了。】
對麵一直在顯示對方輸入中,我就這麼守著屏幕守了一會兒,見沒收到消息便退出去了。
也是,她一定也覺得麵對我很難堪吧。
——
不知自己又過著一個人的生活過了多久,我好像開始變得被人注意到了。
之前曾經坐過同桌的一個男生,他向我表白了心意。
自那時後我才意識到,原來我也是會被人愛著的。
從前因為自己喜歡他,我都會自覺地與其他異性保持距離,能少交流都會儘量少交流,以免引起他的誤會。
因為我喜歡你,所以我不會離彆的男生太近。
而你呢?我的不甘一下子泄了出來。
過了幾個星期後,我決心剪了短發。
因為我在某天收拾東西的時候看見了從前紮頭發的小熊令牌皮筋。那是我曾經犯傻的證明,我所有的自作多情都凝結在這一個東西上,在我的眼裡,它算是一個很成功的見證品。
於是我剪了短發,讓自己忘掉戴著它的那段時光。
再後來,我收到了他的微信消息。
之前在得知他和段韻表白後,我一氣之下刪了他的□□,但初中時加的微信好友卻早已被我忘卻在了腦後。
【你在嗎?】
【嗯。】我的努力克製讓我感到悲哀。
【前天我去了你學校門口一趟,那裡的吃的好像比我們這邊的豐富。】
【前天你們不上課?】
【上,但是實在想去看看你,就騙班主任說我發燒了,去醫院掛水。】
我好怕他是在哄我。
【你幾點去看的?】
【十二點多,一放學就去了。】
我看著綠色與白色的對話框交錯著,回神後淚已經模糊了眼眶。他的輕描淡寫讓我已經能想象到他做這些事的執著心情了。
這讓我想起曾經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是那樣執著,為了來找我不惜丟下午飯時間去小區樓下等我,隻因為我說想看一看真的紫藤花。
【你請假乾嘛啊,課不上了?】
【可我就是想。】
我心裡最柔軟的一處被他碰到了。
【那你有時間來我們這裡找我?我請你吃我們學校外麵的東西吃個遍。】
那時不顧一切的我也不知怎麼的,把他曾經的所作所為都忘得一乾二淨,還想著能和他再吐露一次心聲。
【行啊。】
【我聽說你們這周六不上晚自習直接回家,要不就那天?】
【那我們怎麼約好?學校不讓帶手機。】
【我偷偷帶,你在公交站那裡等我,我一下車就能看見你了。你隻要像被502黏在站台上一樣就行,不然我會找不到你的。】
【好。】
我擦擦眼淚,開始期待那天的到來。
窗外布滿陰雲的天,好像透進了一點光亮。
雪快要化了。
——
距離約定的時候,還有五個小時了。
可偏偏我又在這時感冒了,被強行在家休養,理由是因為老校醫的一句:早治療早病好。
在口罩裡咳著嗽的我在時間快到的時候坐車到了五中的站台上,就這麼一直站在那裡。
剛好趕上了放學的時候,還好。他們應該還沒有放學吧?我捧著熱水袋想。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守著微信上他的聊天框,祈求他能給我發個什麼到了哪之類有關於進程之類的話。
實在按捺不住的我隻好主動出擊。
【你到哪了?】
半小時後,他還是沒有來,我看著穿著校服的學生在人群中的占比一點點減少。
【我好冷。】
眼看著天一點點黑掉,路燈亮了起來。我打開帶來的禮物袋,小心翼翼地拆開自己連夜給他手寫的信。
路燈昏暗微黃,投射在我疊得工工整整的信紙上。
我把自己從前所有想說的話全寫了進去,無聊的我開始數起了兩頁信紙上總共的字數。
——1115個字。
真的很諷刺,老天爺好像就在強行逼我回想起那天的事情一般。我慢慢讀著自己一股腦全傾入信紙的真心話,那些場景好像一下子都變得曆曆在目。
“我做夢夢到你了,你好像在我的夢裡被人欺負了哈哈哈。”
“……你這麼開心?”
“呃!暴露了!”
“夠你笑一周的了吧?”
我沒有告訴你,無能為力的我在夢裡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