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起哄你的原因,你就當不知道。”
“什麼原因?”
“沒什麼。”
我沒有告訴你,我知道原因。
是你喜歡我吧?
那天,我沒有直接說出口。
“我本來想去抓那個門的,不然吵到你睡覺了怎麼辦?還不是為了你……”
“幼稚。”
我沒有告訴你,我因為這件事心動了一次又一次。
眼看著穿著校服的學生的占比在人群中一點點減少,我的心也從之前的高昂激動一點一點掉下來。
我的大腦總在幻想著我與他見麵後會說些什麼,會做些什麼,我曾經甚至想過,如果和他在一起了,我們出去約會的話一定有很多話可以聊的吧。
我始終追求著有人能和我永遠有話聊,那我一定會將那個人當做我的全世界。他是唯一一個讓我擁有這種想法的人。
但曾經的經驗讓我決定停下來不去想這些事情。
因為我知道,隻要我去幻想那些將要發生的事情,它就再也不會發生。
於是我強行讓我的大腦轉移著注意力。
昏黃的車燈在下著雨的馬路上行駛著,那過分亮眼的黃色與黑色馬路的映襯,仿佛已經在暗示我很多回天色已經不早了。
因見麵而激動到發熱的頭腦還沒有被大雨澆醒,我還像一個傻子一樣在那裡等著。
看著雨越下越大,路麵上被激起的雨花嘩啦啦,我的心在倒數著這留給他最後的時間。
到了七點我就走……到了七點半我就走……算了湊個整……八點我再走,就和媽媽說我晚自習剛下課。
我就這麼等到了八點半,直到媽媽的電話打來。
從五點半到八點半,我在回去的公交車上細數著自己究竟怎麼熬過這三個小時的。
沒有心思去關注手機,隻是光想念著有關於你的點點滴滴,就讓我度過了這下著大雨流著鼻涕的三個小時。
等到一股強烈的惡心湧上來,我才想起來自己好像暈車了。明明來的時候根本沒有這種症狀的。
回到家快把胃吐出來的我無聲地掉著眼淚。
在模糊的淚光中,我不知道自己是出於什麼心態什麼思想,隻是感覺自己被人控製著,不自覺地在他未回複的聊天框裡發了最後一句話。
【你害怕大雨嗎?】
——
什麼狗屁雨啊,你們都是該死的東西。
我躺在醫院的病床上,看著窗外連綿不絕的雨大罵道。
明明今天就是約定好要和她去見麵的日子,偏偏他媽碰到感冒發燒下大雨,老天爺彆逼我罵你。
眼看著時鐘慢慢走到約定時間的五點半,我看著吊瓶上還沒有滴完的半瓶藥水和籃子裡僅剩的最後一瓶藥水,不禁動起了壞心思。
我趁著護士走了,偷偷摸摸把輸液管上的調節器往最快調,想著馬上打完就去見她。
希望她能多等我一會,求你了老天爺,彆下雨了,剛剛是我不對,不應該這麼說你的。
我在心裡苦苦哀求。
因為沒有手機,我隻能看向那一堆課本,隨手抽了本數學書翻開看看來解悶。
誰知道我才看了五分鐘,那護士就風風火火衝進來,大聲斥責我為什麼擅自調快輸液速度。
她又給我調了回去,我看著還剩三分之一的藥水,心裡的弦緊繃著,希望現在她還沒有走。
我把那籃子裡的藥水藏了起來,偷偷放在病床底下,盼著這瓶藥打完我就趕緊去見樊紫藤。
你滴快點啊,我求你了。
我甚至開始利用這乏味的時間來研究怎麼拔針。
五滴……四滴……
“這瓶打完了嗎?”護士來了。
我瘋狂點頭,等著她趕緊把我的枷鎖解除。
她取下針頭,突然愣了一陣。
彆彆彆彆彆啊。
“你還藏藥?”她的語氣犀利,比班主任還要嚴厲。
“對不起。”我垂下頭,隻能在祈盼大雨能留她久一點。
“姐姐,這個藥多久能打完啊?”
“一個小時左右吧,你要是敢動這個調節器我就讓你更慢一點。”
“是是是對不起對不起。”
現在六點鐘,希望她七點還在那裡。
我為自己的僥幸心理感到羞愧。
“護士姐姐,藥打完了!”我恨不得扛起架子跑出去找她。
護士給我取了針,我就飛一般地跑出去,直衝公交站。
可誰知這該死的公交車也堵車,就他媽堵在這地方堵了將近四十分鐘。我眼睛全程盯著表,瞪著前麵堵著不動的車。
一動不動是王八。
我在心裡罵著很臟的一堆話。
等到我下車時,都已經是八點三十五分了。
我甚至在快接近她學校的時候已經開始幻想她站在公交站台的模樣。
不知道她頭發長長了沒有。
我的心因快要到來的見麵而激動。
開門啊你倒是快快快快快。
我焦急地等著門開。咯吱一聲響,門被折疊進去。
大雨淋漓的公交站台,空無一人。
隻有站台上開得將近看不見的小紫藤在綠葉中卑微生存,被雨淋得十分狼狽。
就他媽半瓶藥。
就他媽半瓶藥。
就他媽半瓶藥。
我的腦海中回放著藥液滴答的頻率。
滿是怨氣的我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給手機開了機想著她有沒有在中途給我發消息。
最先映入眼簾的是紅點下的一句我讀不懂的話。
【你害怕大雨嗎?】
我抬手想回一個什麼意思,未發出去的消息才讓我頓然醒悟。
她把我微信也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