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岸邊露伴是好朋友。
他對於我的意義十分珍貴。
我們曾在春日的陽光下,在山裡的一條涓涓細流裡抓魚,雖然他怎麼抓也抓不到,反而自己整得一身狼狽。
於是我下手抓了幾條,在旁邊坐著看他處理魚。
“?!你怎麼這麼容易……”
“誰知道呢。”
我有些想調侃他,但忍住了,隻是坐在岩石上觀看他動作。
少年光是鑽木取火就鑽了半天,嘴裡不斷喃喃著:“不可能啊,方法應該沒問題……”
他鑽了自己一臉灰,手都有些發抖了,卻仍舊不肯放棄,一直在換各種方法努力研究。
然後良久後才終於有了一小撮火出現了,他大喜過望,猛地把那一張花貓一樣的臉轉了過來:
“尤娜!快幫我保護住這個,我要先記錄下來!”
我收回了一直在小溪裡玩水的腳,“好~”
記錄了半天,他搭起架子,就要開始烤魚。
“你不把內臟處理一下嗎?”我挑眉問道。
“先烤一隻看看。”
他這麼回複道。
於是出爐了一隻全焦了的魚,兩麵漆黑,抖一抖還能掉下渣來。
“怎麼可能……!”
於是他又陷入新一輪的糾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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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曾經一起潛水。
在蔚藍的海水裡遨遊,小醜魚在珊瑚中穿梭者,各式各樣的魚群在身邊遊過,上方的光線穿過海麵照耀下來,這裡有著各式各樣的繽紛色彩,就像是來到了另外一個國度,奇妙到不可思議。
岸邊露伴掏出了相機不斷拍攝,我在一旁抓住了一隻小魚試圖靠近,它嚇得尾巴一擺就藏進了魚群裡。
聳了聳肩,我轉過頭去,他已經開始拍攝彆的東西了,甚至回過頭來,手舞足蹈地跟我比劃著什麼,很是興奮。
啊,看不懂,總之……
我比了個耶表示看見了。
他動作頓了一下,舉起相機幫我拍了一張。
我:?
遊到氧氣瓶接近枯竭了,岸邊露伴才戀戀不舍地讓我帶著他一起迅速往上遊。
“真不錯啊……”
浮出水麵啪地一下摘掉了頭罩,他已經脫力到隻能讓我托著他,卻還是興奮地喋喋不休。
“你看見那些魚群了嗎?我在遠處還看見了金槍魚,速度真的好快!”
我奮力地遊著,企圖把兩人都儘早帶上岸,他在後麵一邊手抓著我,一邊手不斷調著相機的照片,低頭癡迷地看著。
“不錯啊,這張也很不錯……”
這家夥真的到了一種亢奮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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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真的如尤娜所說,我們是一類人。
岸邊露伴這麼想著。
沒有尤娜,他許多事情的進展就不會順利進行。
她一直在他身邊呆著,似乎隻要一轉頭就能看見女孩那嬌小的身影,總是能很好地幫助他。
她的頭發就像皎潔的月光,潔白中又泛著微微的華光,那雙獨特的眼睛剔透靈動,泛著濃鬱的紅調,眼尾上揚,她看著乖巧又帶著狡黠。
讓人莫名心軟,岸邊露伴覺得自己好像能原諒她做過的任何事情。
雖然她也沒做過任何真讓他為難的事情。
上次不小心沒控製好力量打碎了窗戶,雖然岸邊露伴和岸邊母親都沒有在意這件事,女孩卻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幾朵名貴的花,連帶著根和土壤,捧在了他們麵前。
女孩從險些抱不住的花後麵露出來半個腦袋,小臉跑的紅撲撲的,笑嘻嘻著。
“送給你們當賠禮!”
“謔。”
岸邊露伴打破了空氣的寂靜,他看了眼明顯有些無措的母親,說道:
“收下吧,媽媽,這也是這家夥的心意。”
“可是這花也……”太昂貴了!
岸邊母親本想拒絕,回頭卻對上了女孩閃亮著眼睛扮可憐的樣子。
“收下吧收下吧,這是我的心意!”
最終她隻是問了句:“……你家裡人知道這件事嗎?他們同意了嗎?”
“嗯嗯!他們都知道!”
畢竟就是當他們的麵大搖大擺地拿著走出去的。
女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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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邊露伴讓我童年的色彩斑斕了起來。
相識不過短短幾個月,我卻活得比過往幾年還要充實的多,如果讓我選擇留下哪一段的記憶,我會毫無猶豫地留下這幾個月的。
那幾年的生活一文不值,也沒有什麼有趣的體驗,簡直就像是行屍走肉一樣,因為出生就被判定零咒力,我不被賦予期待。
沒有人需要我,也沒有人希望我做些什麼出人頭地的事情。
但是岸邊露伴會問我將來想去做些什麼。
我被問的一愣,他卻顯得格外有耐心。
“想不到可以慢慢想。”
這個問題甚至我從沒有從彆人口中聽到過,他卻又突然摸了摸我的頭,我彆開臉去,將表情埋在陰影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