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來指導我體術也就持續了兩三周,我後麵才知道他是自己提出要來教我的,並且將自己一年的假期時間都花在了我身上。
我無法理解他這麼做的原因。
我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他說……
“想這麼做就這麼做了。”
男孩在我庭院裡對我露出了一個笑容來,像是寶石一樣璀璨的瞳孔裡沒有彆的情緒,似乎隻是單純地想要向我笑著。
我更加無法理解了,“為什麼你想這麼做?”
“難得的假期不拿去好好玩,浪費在我身上做什麼?”
“我在好好玩啊。”
他望著院裡紛紛揚揚落下的雪,姿態很放鬆地晃了晃他光潔的腳丫——五條悟學著我把鞋和襪子脫掉了,他對此似乎很高興,周身都透著愉悅的氣息。
我愣了一下,隱隱明白了些什麼,於是也轉過頭去安靜地賞景,不再提此事了。
五條悟沒有教我多久,大部分時間都在與我玩鬨,到後麵他乾脆大大方方地隨著我走入小院,不再隱瞞。
我以為五條家會鬨騰起來,來審判我有沒有罪之類的,結果並沒有,他們隻是沉默地看著,並且在遠處等候著而已。
我們乾脆離開了小院,去了更多的地方玩耍,在山上摘果實,在屋頂上跳來跳去,在湖裡遊泳……結果我感冒了。
“啊嘁!”
我冷的有點顫,他倒好,有無下限來隔著,根本水火不侵,穿著雪一般的和服在岸上看著我笑。
這家夥之前笑起來安安靜靜的,現在倒是會笑出聲來了。
我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披上了仆人遞來的羽織——說實話,我才知道他們的忍耐心這麼強的,這都能不把我和五條悟隔離開來,反而任由我們在五條家鬨來鬨去。
五條悟沒多久就被家主抓走結束了假期,聽說當時他氣的直接把老頭平日裡寶貝的長胡子給揪掉了,把周圍的仆人們嚇得夠嗆。
然而老頭沒有生氣,反而哈哈大笑起來,並且揍了他一頓……其實也揍不到,因為五條悟有無下限。
總之,在那之後甚爾被派來做我的體術老師了,他才是原本被指派來的,隻不過被五條悟那家夥橫插一腳,這才拖延了下來。
他來的那天雪已經停住了,春日不知什麼時候悄悄來臨了,將白雪皚皚的一切給帶走,露出了原本最樸素但又泛著生機的大地。
他也是身穿一身和服,確是漆黑如墨的,頭發也是烏黑的,和五條家的白發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在這兒呆著比我還格格不入。
那時我才有了一點我原來真和五條家有血脈關係的念頭,因為就算我再怎麼桀驁不馴,也和五條悟一樣有著一頭白到沒有一絲雜色的頭發,在光的照耀下能亮的驚人。
而甚爾不同,他的頭發漆黑,又穿的一身黑,就像是一個黑洞一樣,仿佛能把周圍的一切都給吞噬進去。
沉默寡言地站在那裡像一個雕塑,跟一潭死水一般,無聲無息,又麵無表情。
唯有那一雙碧綠色的眼睛,像是野外的猛獸,讓人能夠一下子清晰地意識到他的殘暴和危險,冷冰冰地掃視到你,會讓人下意識地瑟縮一下……這是弱者對於能輕易掌握自己生死的強者天然的反應。
是食物鏈低端對於上方生物的、從古時候就代代相承下來的基因,是刻在骨子裡的。
與他人不同,我在看到甚爾的第一眼就瞬間呆滯住了,有一種怎麼說呢……總覺得,這就是我要活出的樣子。
這個人,絕對是和我有著同樣經曆的家夥。
他看到我也瞳孔一縮,不過下一刻卻是眉頭皺了起來,從上往下凝視著我,就像是在看什麼稀有物種。
說實話這個眼神五條悟也有過,不過甚爾卻是直接點破了自己這麼做的原因。
他一張俊臉充斥著厭世的神態,此刻更是帶著絲莫名的嘲諷韻味輕嗤:
“喲,五條家也有這樣的可憐蟲啊。”甚爾的眼神裡帶著冰冷的鋒芒,我卻一下子心跳加速,更加地確信就是這個樣子。
我一定要變得像他一樣強大!
他的身姿就像山一樣高大,寬鬆謙遜的和服根本遮掩不住他那精壯有力的肉·體,露出的每一分肌肉都像是被捶打過成千上萬次才能出爐的刀刃,和服就像是刀鞘,將他的危險感收束在了裡麵,卻還是能讓人意識到這是一柄絕世到出鞘即見血的凶器。
我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一下子加快腳步走到他麵前去,“你是叫……禪院甚爾,對吧?”
先前沒有特意記他的名字,好在記憶力還行,總算是回想了起來。
他露出了個厭煩的神情,“彆叫那個姓氏,叫我甚爾就行。”
我確信他能讓我強大……更加地強大!
“你被安排住在我的院落了,”我從未有過這麼興奮的感覺,光明的明天仿佛在和我招手,我恨不得立刻出師,下一刻就拳打禦三家,腳踢咒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