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一定會好好的。”
女人卻一下子相信了,雖然憂心忡忡,但她不願意多想,她一向不喜歡自己的丈夫,卻是作為家庭主婦依賴著他生存的,如果失去了丈夫,她根本沒有能力獨自帶著孩子在這個社會上生存下去。
她情願去相信這樣輕飄飄的一句話,即便那是從一個孩子的口中說出來的。
川尻早人被抱的很緊,有些不舒服,他卻也不做掙紮,隻是目光沉沉地看著窗外,眉頭緊鎖。
他年紀尚小,卻極為聰慧,這樣的壓力放在一般孩子身上或許現在已經無措地大哭了,而他此刻卻在冷靜地思考著對應的辦法。
沒想到居然是真的,那個爸爸是假貨,但眼下這副光景,與他們嘴裡說的炸彈能力可相當不一樣……是出現了新的壞人嗎?
過於強大了,簡直是世界末日一樣的絕望,現在已經開出幾裡外了,那頭的動靜卻一下傳到這裡來,能通過窗戶看見房子已經坍塌了,天邊出現了漆黑的不明物質,一點點地覆蓋了下來,像個碗一樣要把整個杜王町倒蓋進去。
如果等它完全蓋下來,能不能逃出杜王町都不好說了,畢竟那樣的形態,怎麼看都像一個牢籠,遮天蔽日,將月光都隔離開來。
世界一點點地陷入了黑暗。
怎麼會……這麼無力!
川尻早人緊緊咬著牙關,他的目光對上了前頭徐倫擔憂的樣子,徒然一鬆,恢複成了麵無表情的模樣。
至少不能把這份不安繼續傳播給彆人,特彆是這個笨蛋,她一定會嚇得哭出來的。
***
是花,是砂糖,是光芒。
在空氣中氤氳著的,是無邊的紅霧,帶著讓人醉生夢死的香,在鼻尖一繞,便輕易把人帶入了漆黑的夢境中。
待到第二天睜開眼,便會是失去意識,完完全全地變成世上最為虔誠的狂信徒。
他們不敵這樣的霧氣,憋氣憋的再久,也一個個地倒了下去。
在最後的視野裡,藍色長發的咒靈終於顯出了身形,蒼白的肌膚上渾是縫合線,他笑著,一雙眼睛裡滿是粘稠的惡意,十分甜蜜地依偎在少女的腿側,像是一條忠心耿耿的好狗。
更像是時刻要謀權奪位的野心家。
少女端坐在王座上,俯瞰著他們,她渾身沐浴在華光之下,是這領域內唯一的太陽。
他們的攻擊被很輕易地擋住了,有看不見的東西在擋著他們,即使被從高高的階梯上擊落下地麵,房子都砸塌了,他們站起來卻驚異地發現身體絲毫沒有損傷。
就像是有什麼在保護著他們一樣。
少女隻是低垂著纖長的睫毛,平靜地看著他們。
即使他們一次次地從通往這裡的階梯上攻擊過來,她也隻是用手指輕巧地點了點,便將他們全都從上麵掃落下去,耐心至極。
就像是陪著自家不懂事的小寵物玩一樣,少女沒有要傷害他們的意思,隻是單純地在拖時間,等待著領域的形成。
她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替身使者們,似乎要把這最後一幕永遠地刻入腦海裡,不舍極了。
“尤娜……”
東方仗助快要到她的身前了,卻喘了口氣,眼前當下就是一黑。
他渾身無力地倒下,被少女輕易地接住了,將他放在了柔軟的地毯上。
場麵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替身使者們似乎都陷入了沉睡,她鬆了口氣,有些疲倦地揉了揉太陽穴。
“真人,你說,如果我穿回以前的大褲衩的話,他們過來看到我會不會很搞笑?”
我明白我問的是無意義的問題,真人也明白,但他配合著我說道:
“不會的,master。”
“他們隻會把您穿這一身的形象雕刻下來,流傳萬世,心無雜念地跪拜著,祈禱您的垂憐。”
“是嗎……”
世界還是變得這麼無趣了啊,即使之前的我分外避免這樣結果的發生,卻還是將一切都轉化作了我的木偶。
假作真時真亦假,哈。
高處的風呼呼地吹著,真人不知哪裡弄來了一件披風,紅色絨質的,邊上一圈黑色勾紋,繁複又張牙舞爪地盤踞在上麵,看著十分有紙醉金迷的感覺。
“風大,主子小心著涼。”
咒靈將披風為我係上,我也懶得詢問這是哪裡得來的,狂風將我的衣服吹的獵獵作響。
一步一步從容地從台階上往下走著,我沒有看四周匍匐著的替身使者一眼,眼睛望向遠方,心中惆悵之意已起,此刻頗有幾分高處不勝寒之意。
無敵……是多麼寂寞啊。
這麼想著的我,完全沒想過腳下已“陣亡”的替身使者會突然暴起!
他瞬間就把什麼七彩的東西揚了起來,一把糊在了還在拍馬屁的咒靈臉上,清脆地“啪”地一聲,我錯愕地看著他,還沒反應過來,隻聽見一聲慷鏘有力的:
“——砸瓦魯多!!!”
臉上一麻,周圍的景色迅速翻轉倒退,我“砰”地一下砸回了王座上,瞬間眼前陣陣發昏,臉上強烈的痛感疼得讓我想死。
咒靈愣愣地站在原地,臉上斑斕的氣球失去慣性,“吧唧”一聲掉了下來,它遲緩地往地上的替身使者們身上看去,發現幾乎人人手裡都藏了個氣球。
兒童玩具……?
身後,那個男人站的筆直,他胸膛起伏著,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良久,才喘勻了氣平複下來。
空條承太郎看著地上半天不動彈的少女,壓了壓帽簷,嗓音低沉。
“呀嘞呀嘞daze。”
真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鬨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