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一道稚嫩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頓了頓,我回頭露出了一個笑容。
“你怎麼來了?……這個時候,”我反問道:“你不該每天忙的都跟個陀螺一樣了嗎?”
“托了你的福。”
他一雙冰藍色的眼眸就這麼望著我,裡頭的光澤在流轉著。
兩個六眼的對視,體驗感信息量有些太過龐大,我和他同時移開了目光,帶上了各自的裝備。
視野重回正常,我看見他塗著唇膏的小嘴動了動,接著那半句往後講。
“……你的手下們在霓虹惹出了很大的動蕩,還把那個杜王町保護的密不透風的,真能乾啊。”
語調極為平緩,他仿佛沒有一絲的情感,就像個冷冰冰的小雪人。
“謔。”
這部分的記憶模糊極了……隻有在他提起來的時候才勉強想起來好像有這麼一回事。
然而也根本記不清自己到底都做了些什麼事。
到底都……似乎有些脫離掌控的異常情況發生了。
模糊的大腦艱難地思考了許久,才按著以往的經曆勉強得出了這個結論。
“……話說,你不動手嗎?”
我問道,指了指他身後極遠處的任務監督們。
那群人慌了一瞬,接著比出手勢,時刻準備著展開「帳」。
有點笨笨的,他們明明知道以我的速度,不出幾秒就能夠來到他們身邊,直接給他們來個下馬威。
……啊,看來不用我動手了。
遠處的輔助監督們身著黑色西裝,或坐或趴地隱藏在屋頂上,正當他們連望遠鏡都沒來得及放下時,後頸一下子被捏住了。
帶頭那個輔助監督被提了起來,普通成年男性的身軀在不速之客麵前顯得格外柔弱。
來人輕易地搖了搖手臂,輔助監督的身子晃了晃,就這麼懸空在高樓的邊緣之上。
“嗚啊啊啊!!”
那個男人的臉都嚇得慘白一片,整個人跟個糠篩一樣抖個不停。
他緊緊扒著男人拽著他的拳頭,堅實有力的觸感說不上是給了他安全感還是危險感,心臟砰砰砰地跳著,幾乎要從喉嚨裡先一步逃跑出去。
“請、請千萬彆放手!”
“哈。”
看著手中獵物瑟縮的樣子,男人銳利的綠色眼眸眯了眯,帶著疤的嘴角扯出一個煞氣十足的笑容來。
“讓我想想……該怎麼處置你們呢?”
“禪、……禪院甚爾?!”
是叛逃了好幾年的那個天與咒縛!
在場的眾人呼吸齊齊一滯,聽聞那時候禪院家留守的幾百名術師都被他撂倒在地,揍到失去意識,再不能罵出任何一句話來。
這個從來被所有人看不起的嘍囉,把無數咒術界的天驕之子踩在了腳底。
“是伏黑啊伏黑……”
男人腰間纏繞的咒靈吐出了紅色的武器,名為「遊雲」的特級咒具一出場,立刻引發了眾人巨大的恐慌。
“要下手了嗎?”
“……果然,這一趟任務是有去無回的。”
“還好我遺書已經寫完了,托付給了信任的友人……”
“下輩子不想再當咒術監督了……”
這群戰鬥力在甚爾麵前基本為零的人們,立刻你一言我一語,七嘴八舌地嚷嚷了起來,有更甚者恐慌到都開始啜泣了。
“嗚嗚嗚……我真的不想死……”
“沒辦法,誰讓我們倒黴,抽簽抽到了……”
“但是,我真的還沒活夠啊……嗚嗚嗚呃呃啊啊……”
有人哭出了奇怪的聲音,混亂之中,其他人也無暇吐槽他,全都沉浸在自己的悲催職業生涯中。
“……閉嘴!”
男人眉頭皺了起來,一把將手上都嚇得要昏過去了的輔助監督丟回了身後,斜眼睨了過去。
強大的氣場瞬間將這群柔弱無辜的人們嚇得一哆嗦,都噤了聲。
嘖了聲,男人煩躁地罵了句:“對付菜鳥,還用不上這玩意。”
根本不知道他們在擔心什麼。
他這東西,是為了隨時準備著支援前方的少女。
遠處有一股強大的氣息正在靠近,這讓他有些蓄勢待發了起來。
血液中流淌的暴力因子在催促著他主動出擊。
但是少女許久前留下的命令,使得他駐守在這兒不能動彈。
「“甚爾,我接下來會變得很奇怪。”」
少女那晚明亮的眼眸就這麼望著他,靜靜地,久違地穿上了一身潔白的和服。
在月色的照耀下,她的長發白,肌膚白,服飾也素雅地白。
就像是隨時要羽化成仙了一般,整個人仙氣飄飄的,聖潔又典雅。
直到——少女嫌吃燒烤頭發礙事,一把將臉上的繃帶扯下來當皮筋綁了。
坐姿也漸漸豪放了起來,一口肉一口甜品的,衣服底下的大褲衩刺眼無比。
還帶著熱烈奔放的大花色,色彩鮮豔,混搭在一身服飾裡,讓那輝夜姬一樣的濾鏡瞬間被打破,變成了個品味糟糕的暴食症患者。
那一打打的盤子疊在腳邊,不斷被信徒們拿下去,又端上新鮮的菜品。
本有個專門的仆人在烤肉,被她揮了揮手,於是隻能黯然退場。
“還是自己烤的安心……雖然他們肯定不會背叛。”
畢竟全都被轉化成式神了。
小聲嘀咕了一聲,她並不在意那些人,就這麼伸出手,示意他。
“嗯?”
嘴裡嚼著肉,甚爾垂眼瞥她。
“那個東西。”
少女指了指他身側一直放著的盒子,示意他打開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