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的顧宴深換完病房,終於逃脫了爸媽的魔爪,難得清靜,正準備睡一覺的時候,病房門忽然被敲響了,於是他問:“誰啊?”
“我。”
“哥哥!”聽見鐘禦琛的聲音,顧宴深特彆開心,都恨不得下床親自迎接鐘禦琛,隻可惜身上有傷,心有力而氣不足。
鐘禦琛打開門進來,問:“怎麼換病房了?”
“我爸媽秀恩愛,那是一般人能忍受得了的嗎?我孤苦伶仃一個人,我才不要看他們秀恩愛。”顧宴深說,“哥你怎麼來了,你不是在上課嗎?”
“我請了中午的假。”鐘禦琛說,“今天上午警察來過學校了,把周全帶走了,故意傷人罪。”
“他不是精神有問題嗎?”
“不知道。”
“好吧。”
顧宴深看著天花板:“哥,你說我脖頸會不會留疤啊?那道疤會不會影響我的帥氣啊。一個大帥哥走在街道上,帥氣扭頭,露出醜陋無比的疤痕,不得把Omega都嚇跑啊。”
“不會。”
鐘禦琛又開始昨天的情況了,坐在椅子上削蘋果,問什麼隻會說嗯,不會。
顧宴深看著蘋果皮一圈圈掉落,他感覺那不是蘋果皮,而是他的皮。於是,他試探道:“哥,你是不是不開心啊?”
“嗯。”
“為什麼啊?”
“你不在乎自己。”鐘禦琛不想自己和顧宴深有隔閡,他把這幾天的鬱悶直白道了出來,“從你出事到現在,你總是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慶幸自己是alpha,擔心自己毀容,就是沒有擔心自己會有生命危險。”
“你能不能多在乎一下自己。”
還有我。
鐘禦琛看著顧宴深,臉上第一有了表情,那種表情像是快要碎掉,一塊完整的鏡子碎成稀巴爛,再也拚湊不好。明亮的眼睛失去的光澤,像是蒙了一層水霧。
顧宴深反思了一下自己,知錯就改:“我知道錯了,哥哥。”
說完,他伸出小拇指勾了一下鐘禦琛的衣擺。那是他們倆之間獨有的撒嬌、認錯方式,最起碼顧宴深是這麼認為——每次這麼做他哥都會原諒他。
鐘禦琛心裡的那些氣瞬間煙消雲散,其實也不算生氣,隻是不喜歡顧宴深這種對生命無所謂的態度。顧宴深不在乎,他在乎,或許是因為抓周禮上顧宴深伸手抱了他,讓他這一輩子躲不過這情債了吧。
“嗯。”
“哥,你知不知道這幾天我有多害怕,每次你削蘋果,我總感覺是在削我。”
“原來你會心虛。”
“不是吧哥,你真的把蘋果當成我削啊?”
“沒有。我舍不得。”
“對嘛,我就知道我哥對我狠不下心。”
鐘禦琛確實對顧宴深狠不下心,唯一一次狠心差一點要了兩個人的命。不過,那是後話了。
大概住了一個星期,顧宴深脖頸的傷才算好了,他出院那天,軍訓剛好結束,他沒有趕上初中的軍訓。葉思昀也沒有參加軍訓,因為那天的事情讓他產生了極大的心理陰影,足足做了一個星期的心理輔導才從那晚的陰影中走出來。
難兄難弟一見麵,就來了個激情相擁。
“嗚嗚嗚……宴宴啊,我還以為這一輩子都見不到你了。”不知道為什麼,葉思昀說完這句話,總感覺背後涼嗖嗖的,好像有什麼東西盯著自己。
顧宴深說:“我也好想你,許久不見,想念啊!”
“好了好了,肉不肉麻啊,不就是一個星期沒見麵嗎,”葉思昀鬆開了顧宴深,具體來說是被某個刀人的目光威脅著放開了顧宴深。
“也是,倆alpha摟摟抱抱成何體統!”這一個星期鐘禦琛幾乎每天都會去照顧他,顧宴深怕耽誤鐘禦琛學習,笑嘻嘻說,“哥,你先回去吧,我和葉思昀一起回教室就可以了。”
鐘禦琛的目光忽然變得溫柔:“好。”
沒了壓迫人的目光,葉思昀瞬間感覺輕鬆不少:“你什麼時候成alpha了?”
“醫生檢查的,說是以前的機器出了問題,其實我是個alpha,誤測成beta了。”
“哦,這樣啊。”
兩人回到班級,高大力用非常奇怪的表情打量著顧宴深和葉思昀。
顧宴深問:“怎麼了?”
高大力慌張收回目光:“沒事沒事。”
葉思昀也覺得奇怪:“那你一直盯著我們看乾嘛啊?”
高大力沒說話,顧宴深說:“算了吧,可能是跟你一樣,被那晚嚇得有心裡陰影了。”
“行吧。”葉思昀一屁股坐到位置上,準備刷會手機,結果還沒幾秒驚坐了起來,“我草!?”
“怎麼了?板凳上有釘子啊?”
“不是,你看。”
顧宴深看了一眼,手機裡有張照片。照片裡的人不是彆人,而是周全。周全渾身是血倚在牆上,臉上、身上沒有一塊能入目的地方,手無力的下垂著,好像被人折斷了。
“他不是被警察抓走了嗎?”
“是啊,警察找到他的時候他就是這個樣子的。”葉思昀猜疑,“這該不會是你哥做的吧?”
“不可能!我哥絕對不會做這樣的事,”顧宴深說,“估計是他自己惹了什麼大人物吧。就他那鬼脾氣,不惹事才怪呢。”
葉思昀心說我看未必。但是看顧宴深態度那麼堅決,就沒敢說出來。
鐘禦琛在顧宴深心中的地位非常高,形象也一直是溫柔的鄰家大哥哥存在。要是有一天形象崩塌了,顧宴深肯定受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