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夏煙沒想到他會提這個,就木然著看向景元白。
她是不想去的,但也要看景元白的意思。
“去啊。”
景元白淺淺抬眼,笑意蕩在嘴角,一副和善的模樣。
袁鴻輕點下頭:“那我們同二位商量一下,你們出去時能否把房間暫時給我們歇歇腳,不會弄臟床榻,兩個時辰便可。”
景元白放下了筷子。
袁鴻再次解釋:“趕路多日,甚是勞累,我們隻歇兩個時辰,不過二位之後的房錢,皆由我們來付,你們看如何?”
袁鴻如此大氣,頓時引得旁桌客人紛紛看來。
這種好事在清河鎮可不多見,這樣出手大方的達官顯貴更是難遇。
要不是顧忌景元白看著不太好惹,他們都想毛遂自薦了。
衛夏煙直覺景元白不會同意。
她這一路跟過來,景元白出手闊綽,根本不像缺銀子的人。
就在等急了的旁桌客人站起來時,景元白卻悠然一笑:“好啊。”
“如此,真是多謝了。”
袁鴻決定,前半夜就帶著銀欒他們先在飯廳裡等。
待這二人出門去,在叫店老板準備些長凳,借他們房間小睡片刻。
畢竟廳中吵嚷,也不太暖和。
景元白站起身來,懶懶伸了個腰,麵容一派天真無邪。
他指指銀欒抱著的劍,“善意”提醒道:“這位公子,千萬不要弄臟我的床榻。”
“這劍不臟。”
銀欒有些摸不著頭腦。
景元白笑意加深,瞳孔染上一抹幽暗:“我的意思是,你的劍,不要沾血。”
銀欒聽罷,表情愕然,心中甚是不爽。
他和公子征戰四方之時,這小奶娃估計還穿開襠褲呢!
這佩劍跟隨他多年,除了小金子,劍比他的命還重要,這小公子怎得如此說話!
見銀欒表情變了,袁鴻立刻出聲阻止:“小公子且放心,這把劍,今夜不會見血。”
“那便好。”
景元白好像心情不錯,繞開銀欒,破天荒沒有為難他。
少年一伸手,拉著衛夏煙上樓去了。
衛夏煙跟著往上走,不由回頭看向他們。
剛好發現袁鴻和銀欒,也正看著景元白。
她心說,幸虧那青衣公子有眼色,嗬止了帶劍的公子。
否則——
她又看向走在前方的景元白,沒再想下去。
二人在樓梯處消失,銀欒才“且”出一聲:“公子,你看那小奶娃娃說話好不客氣!再說,這是殺人的利刃,不見血豈不是在侮辱它?”
“哎呀兄長,你怎麼就是改不了這滿口匪氣,整天殺啊砍的,我們可是良民。”
從門外跑進來的小少年接了句茬,樣貌看著和景元白差不多大。
隻是這少年神采奕奕,眼中的笑意暢然輕快,與景元白時不時流露出來的陰森邪肆截然不同。
袁鴻不知景元白是何人,但也知他並不是看起來那般和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沒必要去惹多餘的麻煩。
“小金子你餓不餓?坐下來吃點東西?”
銀欒看到他,立即眉開眼笑。
小金子名喚金欒,是銀欒的弟弟,小了他整整12歲。
其實這二人本家姓尚,奈何父母文化粗淺,這連名帶姓的叫,聽著有些滑稽,索性就直接省了去。
銀欒命店老板準備了些袁鴻愛吃的食物,幾人尋了張空桌坐下。
-
回到房間的衛夏煙見天色還早,又知晚間要去那門樓,便想先上榻小睡半刻。
景元白坐下抿了口茶,起身道:“我出去一趟,晚上回來接你。”
“好。”
衛夏煙目送少年離去,蹬掉鞋子躺了下來。
這一覺睡得昏昏沉沉,夢裡,漫天黃沙隨風起,遠遠近近的喊聲,不斷在耳旁交錯不停。
“你在哪?”
“煙煙?!”
“你去哪了!!”
她被雜亂的喊聲驚醒,一睜眼,屋外夜色以至。
景元白似是尚未歸來,衛夏煙起身下榻,坐到妝奩前對鏡照了下。
這兩日,她一直神思未定,也沒多瞧瞧穿來的這具身體是何容貌。
這一觀瞧,竟驚覺,這叫衛夏煙的小宮女和自己居然十分相像!
不待再多看幾眼,便覺胸腔內猛地竄起一股熱流。
衛夏煙被這突如其來的熱氣包裹,一時有些支撐不住,差點摔在地上。
……
景元白自進門後,便往榻上瞧去。
“煙煙?”
屋子不大,床榻上卻未看到少女的身影。
景元白頓時收住笑意,第一個生出的念頭便是——
煙煙跑了?
他垂了下眼,察覺到自己的不喜,正考慮抓到衛夏煙之後要如何處置。
是直接毀掉。
還是關起來?
就見麵色泛紅的少女從屏風後探出,衛夏煙似是周身無力,剛沾過冷水,身上的衣裙也全部被打濕了。
她走的緩慢,步履纏綿。
看到少年時,便一把撲了上來。
柔弱無骨的小手抓在男人衣襟處,衛夏煙一抬眼,眸子裡水汽蕩漾。
景元白頓時挑了下眉。
未等他問,景元白便聽伏在他身上的少女輕喘兩下,尾音勾人道:“景公子,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