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換吧。”金見誠彎腰拉開冰櫃門，這一次，他注意到了牛肉被拿走的空位上伸出了一個拇指，拇指在一排排肉塊中尤為顯眼，而拇指上套著一枚刻著紅老虎的扳指。

那是杜連的扳指！

金見誠猛力拉大櫃門，抓住拇指往上拽，冰櫃裡的肉被推到兩側，他拖出了一條胳膊，又去拉胳膊，把杜連整個人從冰櫃裡拽了出來。

杜連身體很涼，動也不動的。

死了嗎？

金見誠探了探他鼻息，發現還有清淺的空氣在鼻間流動，用腳踢了他的腦袋，不帶感情道：“喂，沒死就醒過來。”

杜連依舊沒什麼動靜。

金見誠擼上袖子，輪圈了巴掌，不留餘力，啪啪狠抽了杜連幾下，打得對方腮幫子都癟進去了。

“嘶——疼——”

一聲嚶嚀。

金見誠高高抬起的腕子被一隻咖色的手攥住，杜連半臥在地上，正用一種複雜晦澀的眼神凝視著他。

“醒了就起來吧。”金見誠試圖抽出手腕，被對方一個使力，落入了杜連的懷裡。

“沒想到阿蘭治安官睚眥必報呢，這是還我剛才踩你手的仇？”杜連覆上金見誠的手背，拇指有意無意的從他踩過的印痕上擦了過去，“我好像沒怎麼使勁呢，但你打我可是用了十足的力道——”他捂著紅腫的麵頰帶著一絲委屈說道。

金見誠不想跟他再用同樣曖昧的姿勢說話，抽身站起。

“你為什麼在冰櫃裡？”

“我不知道。”杜連站起身，人也是迷迷糊糊的，“我隻記得朝收銀員借火機——”

金見誠往旁邊看去，收銀員——不見了？

金見誠說道：“這裡很怪，咱倆先走吧。”

“嗯。”杜連乖乖跟在金見誠身後，當他們來到門口的時候，發現收銀員正站在收銀台裡，看到他們的時候並沒有露出任何驚訝的表情。

“謝謝惠顧。”

當他們踏出便利店，身後是收銀員送客的聲音。

走出便利店，過了馬路，他倆來到車子跟前，杜連並沒有著急坐進車裡，而是在回味著什麼緩緩開口：“沒想到——”

金見誠詫異轉身：“沒想到什麼？”

“沒想到你會來便利店找我。”杜連歪著腦袋端詳金見誠，那個眼神很像在進行著某種未知生物的探索開發。

金見誠沒搭理他，拉開車門坐了進去，這一次，金見誠沒有選擇坐在後座，而是很自覺地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杜連偷偷笑了，非常紳士的幫他關上了車門，繞回駕駛位，鑽了進去。

警車的安全帶比一般車輛的要緊一些，所以不太好拉扯，見金見誠費力的去拽安全帶，杜連起身，抓住安全帶，一個用力，扣在了鎖扣裡。

車廂狹小，他倆隻有一掌的距離，夏末的空氣說涼也不涼說熱也不熱，目光交錯時，彼此默契地立即轉移開了視線。

為了緩解尷尬，杜連隨便找個話題聊：“我是觸發了什麼機製嗎？以至於被扔進了冰櫃裡？”

“沒看羅摩小鎮的石碑嗎？”

“石碑寫了什麼？”

“不要向鎮裡任何一家便利店借打火機。”

“對煙鬼來說，這真是一個差勁的規矩。”

“觸發機製——”杜連的話給了金見誠一些啟發，他提起了公交案：“這不是隨機作案，但也不是有預謀的犯案，更像是臨時起意。”

“為什麼這樣說？”

“它給我的感覺就像是某種機製被喚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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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點休息，明天我們還要一起去查案。”

杜連把車停在了阿蘭家門口，臨下車前特意叮囑了一句，金見誠眉頭一動：“我什麼時候說要跟你去查案了？”

“喂喂，你是治安官耶，不能總在家宅著吧，守護一方平安是你的責任。”

金見誠歎口氣，杜連也不等他拒絕，一腳油門，走了。

隻有一堆尾氣噴了他一身。

金見誠往家走，剛到門口，就看見一個黑塑料袋裝的垃圾就擺放在那裡，他拎起垃圾走到處理站。

垃圾袋不大，但是拎在手裡沉甸甸的，他掂量了一下，約莫有四斤左右，袋子被撐得圓圓的，像是裡麵裝了一個球。

處理站就是三排大垃圾箱，掀開蓋子，蒼蠅嗡一下撲了出來，刺鼻的臭味如同打開潘多拉的魔盒，一並湧向鼻腔，他剛要把垃圾扔進去，突然一隻黑貓不知從哪竄出來的，跳到了金見誠跟前，用小腦袋蹭了蹭他的褲腿。

黑色的皮毛透著赤紅，的確是與那隻黑貓有些相像，金見誠蹲下身，溫和的問道：“你是我在第一個副本裡遇到的黑貓嗎？”

黑貓歪著腦袋瞧他，一對琥珀色的眸子閃閃發光，張嘴叫了一聲：“喵——”

“叫了就是認了。”金見誠摸了摸它的腦袋，黑貓很享受的眯起了眼睛。

“喂！阿蘭哥，你是在和貓說話嗎？”

一個顫抖的男聲響起。

金見誠回過頭，看到了艾利克斯。

“啊啊！”艾利克斯性格一驚一乍的，他幾步跑到金見誠跟前，指了指貓又指了指金見誠，“你真的和貓說話了？”

金見誠不以為意道：“說了。”

艾利克斯問道：“你為啥大半夜的出門啊？”

“倒垃圾。”

“什麼！”艾利克斯看了眼手表，抱住腦袋大叫，“現在正好12點了！”

這時，黑貓用爪子刨垃圾袋，直到把袋子撓出一個口子，一縷頭發從裡麵漏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