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座古老的莊園。
向著天空張開褐色的枝椏,群樹是寡言的騎士,沉默地駐守在外圍。
雉堞環抱城堡,哥特式的塔尖籠罩著經久不散的烏雲,沉悶如影隨形,灰敗的綠蔓攀附在陰影麵,勉強為這裡帶來一點落魄的生機。
莊園的鐵門為它的主人打開,黑發男人領著白發少年走過大廳裡厚重的軟毯,側邊的彩色玻璃窗將無形的光折射出破碎的美麗,躍動的光點轉瞬即逝。
留著兩撇小胡子的老人穿著整齊的燕尾服立在階梯之前,他帶著和藹的笑容微微欠身:“艾蒙少爺,我是阿爾弗雷德·潘尼沃斯,韋恩莊園的管家。
“我們一直期待著您的到來。”
他的旁邊站著一個黑發藍眼的男孩,年紀輕輕就有了嚴重的黑眼圈,端著續命的咖啡有氣無力地打了招呼:“你好艾蒙,我是提姆·德雷克。”
啜了一口咖啡,他看上總算清醒了一點:“希望我們能相處愉快。”
金色的絲帶束起長發,耳邊的紫石墜金流搖曳華光,紫羅蘭翡翠色的眼睛顧盼生輝。
韋恩家的新成員淡淡評價:“這裡有點暗了。”
老管家笑道:“所以正需要您這樣的年輕人,為這座莊園帶來不一樣的光彩。”
他不像一個出身貧寒的孤兒,反而像天生就由頂尖的金銀玉器養出來的人間富貴花。
老管家暗自思忖。
要知道就算是從小家境優渥的提姆,在踏進韋恩莊園的時候,也沒忍住,發出了一聲驚呼。
每個男孩都會為這座曆經了積累了幾代韋恩的財富的莊園發出驚歎。
心思比頭發多的阿爾弗雷德伸手:“我來幫您。”
艾蒙手一轉,輕巧避開:“不用了,我自己來。”
他提著行李包站在那,穿著簡單的白色衛衣和黑褲,卻自然地與富麗堂皇的莊園融為一體。
老管家曲手示意:“這邊請。”
名叫提姆的男孩打著哈欠,和布魯斯坐在一樓的沙發上。
艾蒙跟著他踏上長長的階梯,棕色的牆壁上掛著一對夫妻的照片,女人依在丈夫的懷裡,脖子上的珍珠項鏈潔白無瑕。
廊道裡是一扇又一扇的門,有幾扇門前已經掛上了名牌,示意此處有主。
“這是迪克少爺的房間,”阿爾弗雷德指了指一扇門,臉上帶著輕鬆懷念的笑容,“他從成年後就去布魯德海文了,下周才會回來。”
他又為艾蒙指出布魯斯老爺和提姆少爺的房間:“如果有問題,可以隨時找我。”
唯獨掠過一間掛著名牌的門時,老管家卻不再言語,他的視線隻看了一眼蒙塵的牌子就匆匆轉開,眼裡也帶上了些許憂傷的味道。
艾蒙打量著名牌上的字母,他在心底將它們拚在一起,湊出一個名字。
傑森·陶德。
他問:“這是誰的房間?”
“一個遺憾,”老管家說,“一件傷心往事占據的房間。”
他們走到廊道的最深處,老管家推開門:“到了,艾蒙少爺,這就是您的房間。”
他露出善意的笑容:“聽說您很喜歡金色,所以我擅自決定這麼裝飾。”
金床金牆金桌,滿目全是金燦燦的顏色,豪橫不講理的氣息撲麵而來,誰看見都會吐槽一句過於土氣的風格,白毛卻很滿意:“你真是一個有品的人,管家。”
“叫我阿福就好,”老管家笑著應下了這句稱讚,“如果您收拾好了請來大廳一趟,老爺在下麵等您。”
雖然他一米七十六歲還會半夜帶著管製刀具在外麵亂晃甚至在學校裡拉幫結派。
但是——
他還是個孩子啊!
異世的“太陽”的最後一句話又在耳邊響起。
布魯斯深吸一口氣,他告訴自己,
——布魯斯,你知道的,他從小沒了爹和媽。
白毛開始試圖試驗韋恩莊園窗戶的可跳性。
旁邊的提姆發出尖銳爆鳴聲,一個箭步上前死死抱住他的腰:“no————!!!”
布魯斯悄悄捏緊拳頭,他告訴自己,
——布魯斯,你知道的,他還有著悲慘的童年。
白毛開始禍禍廚房的刀具,在老管家笑眯眯的讚揚裡逐漸迷失自我,切開了第三十顆青菜。
而這些蔬菜,不出意外地會被管家端上餐桌,交給他不省心的主人們解決。
布魯斯聽見自己的後槽牙發出咬合過度的響聲,他告訴自己,
——布魯斯,你知道的!他還是個——
旁邊的提姆苦思冥想給白毛找點事做:“你作業寫了嗎?”
白毛很有大哥風範:“有彆人幫我寫。”
在羅賓震驚的目光裡,蝙蝠家唯一一個學渣反而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難道你還要自己寫作業嗎?”
旁邊的老管家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