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如願攙扶著淩……(1 / 2)

如願攙扶著淩震艱難擺脫了方芷的追兵從驛站逃出,朔陽和素月帶上兩人往遠處狂奔,回頭看時身後已火光滿天,黑煙彌漫,如願在素月背上服低身子

方芷,我們之間勢必要有一場清算

兩人一刻不停望深山裡奔去,進山沒多久瓢潑大雨傾盆而下,連續綿延的深山加上密不透風的雨牆是最好的藏身地,追兵的聲音遠遠被落在後麵,可他們還不敢掉以輕心,如願騎著素月在前,淩震騎著朔陽在後,兩人在深不見底的深林裡穿梭,沒有落腳的地方,更沒有遮風擋雨的地方,兩人隻能頂著暴雨繼續前行,不知又走了多久,如願終於發現了一處隱蔽的山洞洞口,他剛下馬準備扶淩震下來,就見淩震直挺挺地從馬背上摔下

如願有些慌了,觸摸到淩震身體的瞬間,感受到他滾燙的皮膚,粗重的呼吸,淩震發燒了,左手小指處淋了雨也開始滲血,如願半拖半背地將淩震帶進山洞,將淩震暫時安置在一旁後,把洞口堵好又攏了些柴草,但背囊裡的火折子已沒有半點火星,如願挫敗地守著那堆木柴,回頭看淩震,隻見他蜷縮成一團,身子抖個不停,如願心灰意冷扔下火折子,來到淩震身邊像抱孩子一樣將他抱進懷中,淩震感受到如願帶著溫度的懷抱,止不住往他懷裡鑽像是抱住最後一棵救命稻草

“冷……好冷……”

如願幫兩人把濕衣服退了個乾淨,就這麼擁抱著,互相取暖,背囊中什麼吃食也沒有了,隻剩半袋水和半壺酒, 恍惚間,如願有種馬上要絕於此的錯覺

淩震睡得不安穩,醒來時天色已暗,他頭枕在如願的腿上,看不太清如願的臉

“如願……”

淩震啞著嗓子叫了一聲,如願沒有回應,隻拿過水囊讓淩震喝水,淩震喝了一大口,將頭偏了過去

“給我喝口酒吧”

淩震突然任性地說道,如願沒有拒絕,將那酒壺拿過來,喂了淩震一口

“你喝……你也喝……”

如願接過那酒壺痛飲一大口,卻被狠狠地嗆了一下,弓起腰止不住咳嗽,帶著酒氣的咳嗽聲噴在淩震臉上,淩震感受到那近在咫尺的呼吸,不自覺伸出手,黑暗中描摹那張臉

兩片嘴唇,濕潤帶著熱氣,不知怎麼就吻在一起,黑暗中,他們互相看不清對方的臉,卻如癡如醉地吻著,這吻是沉重身體和愚鈍感官之外最後一絲靈性,仿佛這吻一停下便是山崩地裂

貼近,靠的更近,纏綿慰藉,耳鬢廝磨,互相汲取著最後一絲溫暖,如願痛苦的歎息回蕩在山洞的每個角落,淩震緊咬牙關,血石還掛在如願脖子上,抵在兩人胸口的位置感受同頻的震動,恍惚間他們嗅到了血的味道,血意味著死亡,他們卻都不怕,享受在這世間最後的歡愉,一聲歎息後,萬事歸寧,山間的雨都停止

大雨過後,整個世界有種駭人的寧靜,,如願拖著疲憊的身體起身,他撿起匕首,割破掌心的瞬間,手心中的血石散發出詭異的光芒,如願握住血石閉上眼睛,很快便進入了血石的幻境中

如願在血石的幻境中遊走,白霧消散為他讓路,世間的一切在他麵前展開,他感受到這幻境中不止他一個人,很快,他就看到了同樣在白霧中摸索的方芷

方芷此刻正在深山密林外側的一處酒家,白天得知如願和淩震進入深山並消失蹤跡的消息,遠看這深山密不透風綿延百裡,搜山不是最好最快的辦法,因此方芷便想借用血石來找尋兩人的下落,誰知剛進入幻境沒多久就看到了不遠處那個熟悉的身影,奈何白霧重重他不能立刻衝過去

如願看到方芷似是被白霧纏住無法逃脫,伸出雙臂一揮,那白霧便立刻消散,方芷得以解脫,看到如願有操控幻境的能力,滿意地笑了,難得竟是比江讓還純血的禹族人

“我們終於見麵了,如願”

麵對方芷,如願沒有太多的話,隻說

“寅時一刻,我在死泉等你”

方芷想上前拉住如願,卻撲了個空,他差點忘了,這裡是幻境

“隻許你自己來,若死泉百裡之內有任何侍衛的蹤跡,我不會赴約”

幻境消失,如願緊握血石的手變得僵硬,攤開掌心,血石的光芒已經熄滅,方芷這邊,也從血石的幻境中蘇醒,手中的血石已褪去顏色,這不是夢境,這是如願的邀約

山洞內,淩震睡得還算安穩,這正是如願想要的,他獨自一人出了山洞,朔陽和素月還在避風處安靜站著,如願上前牽起朔陽的籠頭,在他耳邊輕聲說了什麼,隨後帶上素月單獨上路

雨後的深林,葉子上掛滿水珠,如願在其中走動,身上落滿斑駁雨水,死泉的陰陽兩泉就在前方,他先是看到了照亮整片泉眼的火把,繼而是方芷獨自一人站在火光下,等候赴約,看來他確實信守承諾,一個人來的

“我們終於見麵了,如願”

方芷說了在幻境中同樣的話,如願麵上淡淡的,說道

“血石的另一部分你帶來了嗎?”

說罷,如願將血石的最後一部分從懷中掏出,麵對血石的最後一部分,方芷眼中藏不住的欲望,他朝身後喚了一聲,不多時他的血奴便帶著血石來到兩人跟前

“你說不讓我帶侍衛,可沒說不讓我帶血奴”

如願沒有反駁,將手上的血石一並遞給方芷,方芷僅剩的左手捧起血石兩部分,兩部分相疊並不能重合,如願將已經長好的手心再次割開,手心懸於血石之上,任憑黑色的石頭被血色沾染直至發出詭異的紅光,霎時間山穀蕩起一聲脆響,紅光閃過,血石竟自行拚合為完整的一塊,形狀完好如初,完整的血石是一塊圓盤狀的黑玉,隻有借禹族人之手才能幻化出幽幽不可測神秘之形意

方芷以為如願想通了準備跟自己會汴京,誰知如願一把搶過血石,橫眉冷對,一看就是不準備交出血石,方芷見他這般也笑了,笑他不自量力,笑他無知愚昧

“我今天既然來見你,就有底氣帶你回去,你確定要以卵投石嗎?”

如願沉默凝神後退一步抽出背後的劍,擺出一副以身赴死的模樣,方芷見他不聽好言相勸,瞬時冷下臉來

“本是同根生,我們都是禹族人,天下是我的也是你的,我沒想殺你,我也不可能殺你,你大概不知道,我們禹族人之間是不能互相殘殺的,殺則有祭”

“終回其身”

如願先一步接下後句,方芷一時怔愣,看來如願是鐵了心的要與自己做對

好,既如此,閒話不必多說

方芷向身後的密林呼喊來自己的血奴,為了防止沾上如願的血而叛變,方芷將他們全部全副武裝地包裹起來隻露出一雙羅刹般的雙眼,遠遠看去,像是一群裹著黑衣的僵屍,如願見狀立刻吹響短哨,江讓留給他的血奴隻剩兩名,聽到召喚也來到如願身邊,他們三人,麵對方芷二十幾人的隊伍,如願沒有勝算,隻有視死如歸,雙方就陰陽兩泉交界處劃分界限

“留條命就行”

方芷下達了最後的命令,雙方對峙,不知是誰先揮動了手裡的劍,黑暗中一瞬間兵刃相接砍出一聲聲瘮人的脆響,如願帶著血奴奮力抵抗,不出一炷香的時間,僅剩的兩名血奴身受重傷被砍倒在地

如願沒了幫手,獨自一人麵對眾多人的連環攻擊,身上中刀無數,大小傷口一齊流血染濕了長衫,他動作越來越慢,被打得連連後退,最終跌進陽泉,手上的劍也被奪下

如願的血灑進陽泉,陰泉水瞬間變得清澈透明且澄澈久久不退,方芷看了更加確信了如願純血禹族人的猜想,生怕血奴傷了他,立刻嗬退血奴,自己將如願從泉水中撈出來

如願嗆了水,狼狽的被壓著跪在方芷麵前,身上的血石也被奪去,方芷將血石放於胸前,左手持劍直指如願冷笑

“你還不死心,你殺不了我的”

如願緊咬牙關吐出一口鮮血,頭低低地垂著,似是耗儘最後一絲力氣

“我來……來這裡……不是為……為了殺你……”

方芷上前一步居高臨下問到

“那你如此大費周章是為了什麼”

如願看到方芷的手中的劍在眼前閃過寒光

時機已到

如願猛地挺身朝方芷的劍刃上撞去,一瞬間鮮血噴湧,時間瞬息靜止,沒有人能預想到如願竟會用這種方式與方芷同歸於儘,方芷明顯慌了神,身子不穩跌到地上,血石砸在地上發出一聲巨響,方芷顧不上去撿血石,僅剩的左手哆哆嗦嗦緊捂住如願脖子上的傷口,額頭相抵,瘋狂地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