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琴師 你不但有王妃命,也許還能更貴……(2 / 2)

午膳較早餐豐盛,卻須先背鄭氏家訓。待一桌噴香的飯菜成了冷食,自也沒什麼胃口多吃了。

飯後,鄭夫人在正堂小憩,清操在偏室學鮮卑語。

但她往往會溜去校場,遠遠的偷看四郎騎馬射箭。以她的年紀,遠不知情愛為何物,隻是單純的喜歡看那張絕色的臉。她有時會期望自己也是一個男孩子,這樣就可以和四郎一起習武了。

她甚至將這樣的願望告訴在校場邊休息的孝琬——孝琬每次看到她,都會過來喝口水。

“我要是男孩子就好了……可以和你們一起射箭。”

“不好。”孝琬高傲的翻著白眼,毫不猶豫的否定。

清操癟了癟嘴,扭頭看到刀劍架下的猗猗——她為何總能跟在四郎身邊?即使硬在教室內扯起帷幕的刁博士,也允許這位今上嫡女與四郎坐在一起——不是說男女不雜坐嗎?難道她是男孩子?

清操滿腹狐疑著盯著猗猗看,“你……你是男的?”

猗猗被她看得發毛,又經此一問,不禁有些微怒:“我是公主。”

“那……那你為何總跟四郎在一起?”

猗猗的雙頰有些發燙,半天才擠出一句:“是她們讓的……”

“她們?她們是誰?”

“她是四弟從季春會上搶回的妹妹①(北齊書 卷十二稱婦為妹妹)。”孝琬舔著酪漿粘在唇邊的白痕,插嘴道,“你要是鮮卑的女子就好了,我也可以搶你過來。”

“妹妹……妹妹是什麼?”出身高門,清操從未聽過這樣的稱呼。

孝琬也不甚懂,隻道:“我聽家家說,妹妹就是……要一直在一起的人……”

“一直在一起……是什麼意思?”

清操回到流水軒,姑母果然已經醒了,正派人四處尋她。

她趕緊的跑進正堂,姑母顯然十分不悅,拿了幾句鮮卑語考她,她自然一句也答不上來。

姑母拿出戒尺要打她的手心,她索性撲在姑母的懷中哭起來——她母親早亡,姑母帶她長大,便如同娘親一般。

姑母任她哭泣,直至她抬起哭花的小臉,啜泣著說:“我不想學了,我想回家……我想阿翁了……”

“清操,忘了來此的初衷嗎?”

清操紅著眼睛低下了頭:“算命的說的不準,清操沒有姑母的福氣。”

“傻丫頭——”鄭夫人摸著清操的頭,低聲笑道,“我看你不但有王妃命,也許還能更貴氣些!清操,要懂得把握機會。”

清操不哭了,她直直的看著姑母,那麼熟悉的臉,卻又是那麼陌生的表情——以前的姑母可不是這樣的。

……

去年冬天,就是在晉陽霸府中碰到的那個阿禿師,當著馮翊公主元仲華的麵說——此女命貴,可至王妃。姑母就堅持再來霸府,任阿翁怎麼攔也攔不住。

“若作王妃,也當去鄴城。你送清操去霸府,將天子置於何處?”

“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父親有所不知,連天子都想將他的女兒送到霸府呢!”

“我鄭門清貴,決計不可奴顏媚骨,辱沒家風!”

“謹遵父親教誨。”

清操耳尖,聽見阿翁與姑母如此爭執。

然而姑母並沒有依從父親的教誨。

她便似換了一個人,事事從嚴,還時常會說一些她完全不懂的話。

……

“機會?”清操回過神,問道,“把握什麼機會?”

“讓太妃喜歡你,讓王妃喜歡你……”鄭夫人頓了頓,“讓世子喜歡你。”

清操眨了眨眼睛,想起孝琬剛才說過的話——

她一點沒覺得高興,她甚至都沒有告訴姑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