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宴敕有點想不明白了,他目光從阿翎身上移到了師清淺臉上,看到那張冷若冰霜的臉上五顏六色的,倒也有些消氣。
“哼,今天算你走運,我們走。”
臨走前,刑宴敕好好瞧了眼阿翎,心頭的疑惑更多了,這阿翎怎麼好似變了一個人。
阿翎也注意到了刑宴敕懷疑的目光,不過她無所謂,她是重生又不是奪舍,叫誰來看,她也還是她。
見刑宴敕他們浩浩蕩蕩地下山後,阿翎也抬腳就走,早上剛聚了點氣,她得趁熱打鐵,趕緊築基,不然可趕不上半年後的鶴門開啟。
走了兩步回頭強調道:“你可都看見了,今天的事都是刑宴敕自作主張,可不是我叫他這麼做的,你冤有頭債有主,可彆找錯人。”
說完轉身就走,卻聽到後頭一聲‘站住’。
“乾什麼?”阿翎不耐煩地轉身,“我趕時間,不能邊走邊說?”
雖然她也沒什麼能跟師清淺說的。
“我腿斷了。”
阿翎覺著師清淺這平淡的語氣好像在說‘我腿有兩條’。
她停下步子,往人腿看去,這才發現師清淺一條腿虛虛點地,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另一條腿上。
倒是難為她了,獨腳站立得那麼穩當,還站出了一種特有的特彆風姿。
剛才她被包圍的時候也是,就跟把一隻仙鶴丟進了鼴鼠群裡,一身傷痕滿臉血汙都比那些醜八怪好看多了。
怨不得所有人都喜歡她,阿翎冷笑一聲:“那你呆著吧,我先走了。”
阿翎片刻不耽誤,抬腿就走,昨天那坑沒困住師清淺,沒想到今天她自己腿斷了。
她這重來一次,莫不是成了天道的寵兒?阿翎心裡美滋滋的,她這還沒給師清淺踩在腳底下呢,她就腿斷了,
誰敢信啊,上輩子一路金光閃耀,到哪兒都被追捧的北眀上尊,如今叫一個低微的天魔境魔修給打斷了腿。
回去她一定要把這事刻在奇鶴山山腳的永恒石上,千萬年的提醒後人,她師清淺年少時期還有這種落魄時光。
“這是開妖山。”師清淺忽地開了口。
阿翎頭也不回:“那又怎樣。”
“此處的血腥味很快就會吸引來妖獸。”師清淺還是那不鹹不淡的語氣,像說一件與她無關的事。
阿翎卻明白了這中間的凶險,彆說,這一次刑宴敕倒是長腦子了。
開妖山之所以有個廢棄鬥獸場,就是因著此處妖獸眾多,當初有那心思不純的修士以獵殺為樂,刑家還想出了將修士獵得的妖獸互鬥,開賭盤壓輸贏從中得利。
後來殺孽過重驚動了內門穹頂山,據說是穹頂山那位師祖下了命令,那可是位跺跺腳就能開天辟地的大能,他的話誰敢不聽。
不過誰也不知道,為何這麼一件小事能驚動到穹頂山。
刑宴敕選了這地方,真是動了腦子了,將師清淺打傷後丟在此地,吸引來妖獸,毀屍滅跡。
他也就虧在不知道趙笛青是個叛徒,她是肯定會把這事說出去的,到時候刑宴敕逃不了責罰,還會牽連到她。
阿翎停住了腳步,回頭看著師清淺,目光沉沉。
“一條腿就走不了了?”阿翎有些不信。
師清淺目光平靜的很:“另一條傷了。”
阿翎:......
要不要說的這麼無所謂,那到底是誰的腿!
“爬總會吧,手沒斷吧?!”阿翎才不信師清淺沒有法子下山,怕就是為著那點臉麵不願意罷了。
“不會。”
阿翎真的是火了:“那你就死在這兒吧。”
說完轉身就要走。
走了一百來米回頭看去,那人還就真跟個樁子一樣立在那裡一動不動。
阿翎狂踢了一腳一旁的句句樹,罵了句比剛才那魔修還難聽的臟話,猛地轉身往回走。
一把撈過師清淺的胳膊搭在了肩上。
“廢物東西。”
“你可記住了,今天這事跟我沒關係!”
“曾老問起,你得說是我救了你!”
師清淺一聲不吭,阿翎就當她應了,走不多會兒,又嫌棄這麼走又慢又累,乾脆把人背了起來。
“真不知道上輩子是不是刨了你爹的祖墳了,哦,不對,你連你爹是誰都不知道,搶了我爹媽不說,還死賴著不走,你說你,臉皮得多厚。”
“還那麼多人喜歡你,要我說,你就是個白眼狼,那些人瞎了眼了管你這種叫仙子。”
“你要是仙子,那我就是那瓊台聖母,說起來我就是心不夠狠,就該不管你,叫你被那妖獸撕成肉乾,省的你以後老在我眼前招人煩。”
阿翎靠著一路臭罵師清淺,才撐著一口氣將人背回了鴻漸學府。
她倒是沒指望師清淺這白眼狼能有多感激她。
隻是她怎麼也沒想到,她辛苦把人從開妖山背回來,師清淺見著曾老第一句話,竟說這事是她主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