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外頭廊下跪上兩個時辰,好好反省反省,免得叫人以為我們謝家上上下下都沒有規矩!”
謝嬿說著,轉頭對著梁恒道:“表哥看這樣可能消氣了?”
青黛臉色一白,哪裡不知道大姑娘這是借著昨晚的事情作踐她,作踐她們家姑娘呢。
不等她開口,一隻手便將她拉到了自己身後。
“這一大早的,姐姐來妹妹屋裡耍什麼威風,姐姐莫要忘了,青黛可是祖母給我的人,至今連身契都在祖母手裡呢。姐姐便是想要撒氣,也不該尋她才是,傳出去,隻當姐姐你是平日裡對祖母有怨懟,這才一離了祖母,便要發作她的人呢。”
謝姌說完,又看向了站在謝嬿身後的梁恒,輕輕一笑,道:“至於昨夜表哥來探望姌兒之時,姌兒發了高熱才剛醒來,未曾重新梳妝打扮,哪裡敢招待表哥。表哥心胸大氣,定不會怪我才是,表哥說姌兒這話對是不對?”
謝姌一番話落下來,不僅青黛愣住了,就連謝嬿和梁恒都一同愣在了那裡,看著麵前像是變了一個人的謝姌。
今日謝姌穿著一身紫粉色繡玉蘭花褙子,額前的頭發全都梳了起來,露出精致的眉眼,那雙好看的眸子明豔灼人,便是這素雅的打扮,都叫她多出幾分動人心魄的氣質來。
尤其,她褪去了往日裡的那些不安和小心,此時從容大氣,眉眼堅定,給人一種明明是同一個人,卻是從頭到腳都變了一般,變得叫人不敢輕視,移不開眼了。
“怎麼了?表哥覺著我這話說的不對?”謝姌目光定定看著梁恒,重複了一句。
梁恒愣了愣,幾乎是下意識回道:“對,對,表妹所言自然是對的。原是我這當表哥的關心則亂一時忘了時辰,才差點兒叨擾了妹妹靜養,哪裡是妹妹的過錯。”
謝姌笑了笑,眉眼彎彎:“那青黛這丫頭,可要......”
不待她說完,梁恒連忙說道:“青黛處處護著表妹,賞都來不及,怎可罰她?”
說著,梁恒從袖中拿出一袋裝著銀瓜子的荷包出來,抓了一把遞到青黛麵前:“拿著吧,是我話沒說清楚叫大姑娘生了誤會,差點兒叫你挨了罰,這些算是給你賠個不是。”
青黛有些發愣,一時不知該不該拿著,下意識朝站在身邊的謝姌看去。
謝姌點了點頭:“既是給你賠不是,你就安心拿著吧。畢竟,你可是差點兒就要在廊下跪上兩個時辰呢,這大冷的天兒,一個弄不好可是要出人命的。”
謝姌眼圈微紅看著站在麵前依舊有些呆愣的謝嬿,帶了幾分委屈和哽咽道:“姐姐心裡有氣,罵我便好,便是打我一巴掌我也是由著姐姐的,姐姐莫要為難了青黛才是。青黛到底是祖母賞的,她若是有個什麼差池,等到日後回去,妹妹怕是沒法和祖母交代。”
她這話說的,連梁恒都下意識看向了謝嬿:“嬿妹妹也是,姑娘家該溫柔些才是,這動輒打罵奴婢,打罵的還是姑祖母給姌妹妹的人,便是為著孝道也不該如此。”
“再說,你這當姐姐的,怎麼老和自己的妹妹過不去,表哥我老早就想和你說了,隻是到底是個外人,不好開這個口。如今借著這事兒,也私下裡和你說說,不然日後你這行事要外人看到了會說閒話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不是從同一個娘的肚子裡出來的。”
梁恒越說,謝嬿的臉色越是難看,屋子裡的氣氛也變得凝滯起來。
跟在謝嬿身後的丫鬟海棠根本就不明白,明明是大姑娘借著表少爺的事情過來尋二姑娘的不是,怎麼短短幾句話就變成這個樣子,好似她們家姑娘才是那個惡人。
而且,表少爺怎生將話說的這般難聽?
她們姑娘平日裡是不喜二姑娘,甚至是時有刁難,可麵兒上那層窗戶紙卻沒有戳破,如今被表少爺這麼一說,她們姑娘成了什麼人?
海棠一個當丫鬟的都心裡頭不得勁兒,更何況是平日裡慣會欺負人的謝嬿。
謝嬿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指著謝姌半天才說道:“你,你就會哄著表哥,不就憑著你這一副狐媚的樣子嗎?都說以色侍人,我看憑你這張臉,日後能落到什麼好下場。”
謝嬿說著,就轉身朝外頭跑了出去。
謝姌看著她跑出去,拿帕子拭了拭眼角,走到桌前坐了下來,帶了幾分強撐出來的笑意道:“表哥快去給大姐姐賠個不是吧,大姐姐最是受不得委屈,這回定要和母親告狀了。我倒是沒什麼,沒得帶累了表哥,叫表哥跟著我一塊兒被母親責難。”
不等梁恒開口,謝姌就咳嗽起來,好半天都沒停下。青黛忙端了盞茶上前,伺候著她將茶水喝下。
梁恒原本還想和她這個表妹多親近親近,可這會兒瞧著傅姌這個樣子,自覺沒趣,隻開口道:“表妹好生將養著吧,表哥且就回去了,改日再來看表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