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哄 他非常好哄。(1 / 2)

閣主前腳剛走,後腳蔡逯就來了。

靈愫不確定路上倆人有沒有碰麵,雖然她也沒做什麼壞事,可就是莫名心虛。

她主動接過蔡逯抱來的那束赤薔薇,“承桉哥,我好餓。”

蔡逯似在極力忍耐著什麼情緒,“那你先到堂屋裡待著,我去廚房做飯。”

蔡逯提著那袋沉甸甸的蔬果走了。背影窩囊,像個目睹了妻子出軌,卻還要給妻子和那情夫洗床單的憋屈原配。

當然,“出軌”隻是他的胡思亂想。

戀愛後,他天馬行空的想象從沒停下來過。大多時候,他都在想象她是多麼愛他。隻有極個彆時候,譬如眼下,他會把自己想象成絕望的受害者,滿腹委屈。

這種委屈感,在他進了廚房,看清了屋裡陳設時,竄升到極點。

爐灶底下的柴火已經提前加進去一捆,柴火劈啪燒得正旺。鍋裡的水已經快要燒開了,鍋蓋斜著放在灶台上,還沒來得及蓋上。

案板上,蔥花芫荽已經切好,有條肥美的鱸魚還沒拔完刺,紅燒料汁還差米醋沒放。

碗架上擱著大小不一的碗,其中有倆個碗,一個紅的,一個藍的,背靠著貼在一起,像一對甜蜜情人互相依偎。

靈愫不會做飯,她是天生炸廚房的料。那麼廚房裡的這些“溫馨”景象,自然都是那個男人的手筆。

可笑的是,蔡逯也提來一條鱸魚。下晌他草草處理完公務,趕去湖邊鑿冰垂釣。在寒冷刺骨的天裡,他釣了幾條魚,把其中最肥美的那一條,帶給她吃。

她喜歡吃魚,他就變著花樣,用各種上好的魚,討她歡心。

他以為這是他與她之間的小情趣,如今看來,那男人也在討好她。

來的路上,他想象過,他待在廚房裡,應該是非常開心地在做飯。如今,他卻是在愁眉苦臉地操刀下廚。

他還是要把這一頓飯送到靈愫麵前。

總不能因為兩個男人之間的明爭暗鬥,反教她餓死了吧。

蔡逯接手了那條還沒處理好的魚,“哐哐”剁著魚塊,把怨氣都撒在了這些不會說話的蔬菜水果上麵。

那男人走之前,原本是想給她炒什麼菜吃?

蔡逯開始揣摩那男人的想法,按那男人的想法重新列食譜。

揣摩完,他心裡拔涼。

完了,那男人完全摸透了她的飲食喜好。

現在情況異常荒謬,他甚至還要去從那男人的想法裡,把她的更多喜好倒推出來。

那男人比他還了解她,這意味著,那男人可能很早之前就與她結識了。

蔡逯呼吸氣促,想一把火將這廚房燒了!

此前他一直以為他是原配,而那男人是半路插一腳的第三者。這樣他還能站在道德製高點上指責那男人。

而現在,他胡思亂想著,總不能他才是小三吧!

總不能,他才是那個恬不知恥,插足彆人愛情的狐狸精吧!

不,絕無可能!

他不可能是小三!

蔡逯非常在意名分這件事,到底誰先誰後,到底誰是原配正宮。

他心裡仿佛竄來隻囂張的刺蝟,不管他是在備菜還是煮粥,這隻刺蝟都不肯放過他,往他心口紮一下又一下。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顫抖著做完了這一頓飯,不知道自己有多感到後怕。

他感到自己正在被綁在十字架上,被人鞭笞譴責,備受折磨。

最後,端著一托盤熱氣騰騰的菜去堂屋時,他心裡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所以,那男人與她進展到哪一步了?

他們,做過嗎?

*

靈愫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閣主人雖走了,但他的物件卻無處不在!

她趕緊起身收拾,把他的衣裳鞋襪全都一股腦塞到櫃裡。

還剩下些洗漱用品,靈愫稍稍籲了口氣,這些用品還能讓她扯謊,說是她的。

剛把應付蔡逯的話想好,下一瞬,就見蔡逯推開門走來。

“洗手,吃飯。”

蔡逯語氣有點冷,把碗重重擱到她身邊。

看蔡逯這樣,肯定是發現院裡的不對勁之處。

靈愫選擇主動解釋:“承桉哥,其實我……”

蔡逯搶先打斷她的話,指著她身後某個地方,問:“那是什麼?”

靈愫轉過身看。

方桌上,蔡逯送的那束赤薔薇花旁邊,擱著一個男用剃須刀片。

靈愫瞪大了雙眼。

好你個閣主!剃須刀片不放你屋裡,放到堂屋裡乾嘛!

可惡,當真可惡。

靈愫暗自咬牙。

難怪會輕易答應她離院,原來是早設下了埋伏,等她來跳坑呢!

蔡逯見她沉默,又問一遍:“那是,什麼?”

靈愫湊到他身旁賠笑,“是我的刀片。”

蔡逯挑眉:“你要刮胡子啊?”

靈愫愣了下,旋即小雞啄米般地點頭。

“對對!我毛發旺盛,那就是我用來刮胡子的刀片!”

她順勢把臉湊去,哼哼唧唧的。

“承桉哥,你看看,我的胡子刮乾淨沒有?看看嘛,你湊近看看。承桉哥——承桉哥——”

她離得近,又故意把嘴噘得高高的,隻要蔡逯稍抬起頭,就能親到她的嘴巴。

蔡逯沒忍住,笑出聲。

她見他笑了,自己也嘿嘿笑了。

蔡逯捏住她的臉頰肉,“犯錯隻會哼唧是沒用的。”

她說承桉哥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接著腳一跨,整個人坐到了他腿上。

蔡逯又板起臉,但手卻很誠實地抱住她。

她把她與閣主的關係說給他聽。

“他是我的發小,是殺手閣的閣主,我的東家。最近他破了產,就來我這裡住了。這院本來就是他的地盤,他要來住,我也沒辦法。對吧?”

靈愫朝蔡逯的側臉“吧唧”一口,“根本沒有你想的那些,我倆日常互看不順眼,怎麼可能會有那種關係?”

她說:“承桉哥,我現在隻有你一個。”

蔡逯反問:“那從前呢?”

她笑著打哈哈,驢頭不對馬嘴地應付:“從前那些沒有你的時光,都隻是不重要的虛數。”

她說,過去她的時光不堪回首,遇見他後,她的生活,變得無比耀眼。

這明顯是在用情話堵他的嘴,好叫他不再計較她過去那些事。

偏偏蔡逯信了。

他被她突如其來的表白弄得手足無措。

聽清楚了麼,蔡承桉。

他心裡傳來一道激動的聲音。

她說,她的生活因你而耀眼。

他是非常好哄的。

這會兒清楚了前因後果,明白這事是誤會一場後,他心裡就不再計較。

他的心情又好了。

但他麵上仍舊很嚴肅,自己給自己找台階下。

“馬上過年了,我不想鬨冷戰吵架。我的意思,表達得夠清楚嗎?”

靈愫狠狠點著頭。

不過蔡逯還是心有芥蒂,“要不你搬出來住?人心隔肚皮,我不放心你。”

靈愫說不用,“殺手閣年後會有年會,一年到頭最勤奮的殺手會得到一筆豐厚的獎金。這一年我那麼勤奮,一定能拿到獎金。到時就能用這錢去租賃其他的宅院啦。”

其實蔡逯手隨便一揮,就能讓她住到地皮最貴的內城區裡。

隻是她不願意,蔡逯也知道她不願意,就沒再提。

她很獨立,並不想讓旁人插手她的事,哪怕是她的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