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臨水閣立刻鴉雀無聲,走動的停下來,夾菜的舉著筷子,所有人都齊齊扭頭盯著李雁。
目光灼灼,差點把李雁盯燒起來。
整個宴席安靜如雞,聽到蔣子文耳中卻是人聲鼎沸,蔣子文凝神,隻聽其中一個人——
沒錯,蔣子文也有獨門絕技,他能讀心。
李雁心裡的小九九,他可是聽得一清二楚。
你倒是很會想啊。
蔣妲己?
今晚不去挖了你這狗東西的心,是不是對不起你給我的名號?!
蔣子文微微一笑,眼裡卻是寒冰:三日前你怎麼跟李慶說的,今天當著眾人的麵,不妨再說一遍。
李雁看著李慶,小侯爺的眼中滿是期待。
難不成小侯爺不知蔣子文的身份?。
也對,要是他知道,這會兒不得把蔣子文藏起來?滿城都在搜刮他的腦袋呢。
勝券在握,優勢在我。
李雁施施然找了塊手巾,擦擦手,清清嗓子,大言不慚從頭開始——
“隻見那密林中,人影憧憧,鳥獸奔走,無數魔頭傾巢而出!”
所有人倒抽一口涼氣。
他聽著眾人的反應,非常滿意,直視蔣子文,嘴角露出同款微笑,越發胡言亂語起來——
“我正和一個手持令牌的魔將你來我往,突然一陣妖風,我就這麼一踢,生生在空中翻了個神,定睛一看,那蔣魔頭凶神惡煞,提著大刀,劈了個空!”
蔣子文微笑,捏起酒杯,仿佛那是李雁的腦袋:好,好得很。
好你個李雁,說你是狗都抬舉了你,這麼能胡說八道,下次把你給閹了,拉到宮裡,正好給我說書逗樂。
李雁看他隱忍不發的臉,越發猖狂起來:“說時遲,那時快,我這鐵扇,當頭一劈,那魔王一格,擋了下來!那常年掛在臉上的烏木麵具,卻登時裂了,一掌凶神惡煞的臉,便露了出來!”
蔣子文啊蔣子文,我就不信,你能當眾暴露自己的身份!
李慶悄悄擦了擦冷汗。
李雁啊李雁,你可真是個祖宗!
還沒見過哪個大活人敢這麼說蔣子文呢。
蔣子文依舊一臉微笑,手指在桌子上輕拍,似乎是在附和。
若不是他早見過蔣子文的反應,這會兒恐怕也被騙了去。
李慶挪了挪,生怕被波及到。
“那魔頭大喝一聲,四周瞬間陷入狂暴,碗大的樹被連根拔起,如同搗藥的鋤頭,朝著眾人砸過來!”
李雁講到精彩處,一股歪風襲來,正好撞上他胸口!
那歪風角度極其刁鑽,四周竟無人察覺!
縱然李雁早有準備,此刻居然毫無還手之力,嗆了一下,猛地咳了兩聲,手朝著桌子上摸。
李慶往他手裡塞了一杯酒,硬就著他的手,喂他喝了下去——
李雁隻覺得脖子一緊,似有一根無形的繩索,勒住了他的脖子——
他腿一軟,直接滑了下去!
下麵的眾人,還在伸著脖子等著他繼續講戲,登時一片嘩然。
“呀。”李慶拍了拍自己腦門,“我不該給他喝酒,這李雁,沒想到真是一杯倒。真不儘興。”
他說著,朝左右使了眼色,兩個人過來,把李雁架了下去。
蔣子文也跟著消失不見。
——侯府地牢,四周黑洞洞的,牆上掛著的火把發出劈啪聲,照不亮泛著黑褐色的地麵。
地上一個缺了把的破木桶,裡麵半桶汙水。李雁被按在水裡,怎麼都喘不上氣……
他奮力掙紮,猛地驚醒,一下子坐了起來。
被子滑落一半,堆在他的腰腹之間,露出瑩白的胸口,中間一道縫,直深入下麵的陰影裡。
整個房間一片昏暗,床頭一盞青銅雁形宮燈,暖暖照著。李雁看了身上的被子,鬆了口氣,好險不是地牢裡。
“醒了?”一個涼涼的聲音傳來。
李雁一扭頭:蔣子文!
燭火照亮蔣子文半邊臉,沒能讓他柔和一星半點,更像是地底下爬上來的鬼魅。
李雁倒抽一口氣,一張嘴就要叫人,瞧見蔣子文戲謔的神情,立刻如掐著脖子的公雞,閉了嘴——
看不出來啊,你個濃眉大眼的小侯爺,真就拜倒在蔣妲己的褲腿之下,就這麼任由蔣子文三進三出!
蔣子文湊近了些,李雁不斷往後退無可退。
“你說那些混賬話的時候,就該想到,會有現在這麼一刻。”蔣子文微微一笑,眼角向上勾著,媚眼如冰。
“我有什麼怕的。怕被人識破身份的,是蔣教主吧。”李雁嘟噥了一聲,眼珠子一轉,“隻要我大叫一聲非禮,這半個府的人都得來看熱鬨。”
蔣子文微微抬手:“你看是你叫的大,還是我手快!”
李雁登時被掐的直翻白眼,伸手在脖子上撓著那根不存在的繩子。
眼看著李雁脖子細了一圈,他手一鬆。
李雁喘了好幾口,揣著明白裝糊塗:“蔣教主找在下何事?”
“本座左思右想,見過本座相貌的人都得死,你這條漏網之魚,怎麼都不讓人放心。”蔣子文雲淡風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