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七星峰頂,他臉頰被劃了這麼一道口子,像極了那些故意在臉上抹一條紅痕博取憐愛的名妓。
李雁怒目而視,伸手就打算把自己臉上的痕跡消掉,被蔣子文一手攔住:“這口子帶著,讓你長長記性!”
李雁摸摸自己的臉,眼珠子一轉:“我不用法術消了,蔣大人能不能再給我一條帕子,讓我遮著傷口,要不然這麼出門多丟人。”
“你還知道丟人?”蔣子文冷笑著問。
“我這在外麵行走,代表的可是天正教的臉麵——若是外人知道,我連自己臉上的傷口都處理不了,怎麼放心把任務交給我們?”李雁說著,伸出手,“所以蔣教主,要不然還是給一條?”
蔣子文嫌棄地從懷裡給他掏了一條手帕,揮揮手示意他快滾。
懶得拆穿他貪財的小心思。
剛才毀了他一幅繡品,相比此刻心疼得捶胸頓足,就賠給他一條帕子好了。
李雁如獲至寶,揣進了口袋裡,今天也不算虧了。
他出了門,正對的房門半開著,裡麵撐著的阮羅帳有些眼熟。
李雁轉轉眼睛,拐去了樓下,不一會兒,就端著個茶盤上來,上麵兩碗麵,並一籠包子。
他好久沒吃過如此豐盛的早餐,此刻口水止不住往下掉,硬是端了好久,才保持住自己的麵子。
李雁端著茶盤,跨一扭,蹭開了門——
鄧通站在房間裡,手半推著窗戶,跟座木雕似得,一動不動。
李雁有些不好意思,到底是自己連累了他。他躡手躡腳走到鄧通麵前,麵都湊到他鼻子底下都沒發現,看來這咒下的可真死!
“師叔祖,吃飯了!”
鄧通著實被湊到麵前的麵碗嚇了一跳:“李雁!”
李雁的臉,從碗後麵湊了出來,笑嘻嘻地說:“我這要的可是師叔祖最喜歡的牛肉麵。”
鄧通哼了一聲:“你的臉怎麼了?”
“不小心叫冰石劃了下。”李雁說,“快來吃麵,我特地去後廚撈的。”
冰石這種東西,時常用在廚房,被冰石劃傷,不能馬上止血,得先把寒氣放出來才好。
“還不是我掏的錢!”
“那倒真不是。”李雁隨口說,突然反應過來,自己這豈不是得把蔣子文賣出來?他眼珠一轉,“店家送的,我不過是去下麵拿了一下。”
“剛才那小二送上來你不拿……”
“萬一是人假冒的怎麼辦?”李雁理直氣壯地說,“得我自己拿才放心。”
鄧通懶得和他理論,他的注意力全都在那張圖上,他將圖攤在桌上,仔細看了起來。
早已拿到標準答案的李雁,放下了托盤,指著那個漩渦圖案說:“這玩意我知道。”
望著鄧通懷疑的目光,李雁理直氣壯地說:“我可比不得鑽營的大少爺,隻能在外麵走南闖北跑跑腿,這些年這些奇門遁甲也沒少見,這江湖傳聞也多多少少知道一點,八卦秘史找我準沒錯……”
鄧通聽得頭暈,一拍桌子:“說重點。”
“這就在北邙山下。”李雁指著那個漩渦說。
具體其他的,他也不知道了。
鄧通仔細看著那圖,其中幾條山脈,走勢奇特,看上去特彆眼熟。
他懷中拿出一副堪輿,相互對比。
“這麼一看,那日蔣魔頭帶人逃到北邙山,就是為了找到這圖裡的東西?”鄧通說。
可惜這張圖,缺了一大塊,實在不知道到底少了什麼東西。
屋外突然一亮——天放晴了,陽光照進屋子,不是那種昏黃的光,而是清澈的、透明的光,穿透力極強。
照在李雁的那碗麵上,油花上點綴著一些小蔥,浮浮沉沉,看上去就很香。
李雁可不管他,自己呼嚕嚕全吃完了——他已經問過蔣子文了,看蔣教主那個樣子,估計也不知道在哪。
“走,去北邙山。”鄧通抬頭,就見他隻顧著吃,頓時恨鐵不成鋼,一收東西,“事不宜遲。”
李雁心說,還用等咱倆?恐怕蔣子文早就派人,把那北邙山搜了個遍!
畢竟,他和小侯爺,可是穿一條褲子的呐。這會兒侯府裡的東西,恐怕都在他手裡。
“我覺得,還是先去侯府打探一番再說。”李雁說,“指不定這後半張圖,就在侯府裡,已經被發現了。”
鄧通一臉“你瘋了”的表情看著他:“咱們查的可就是侯府!”
侯府早知道我們在查他了,李雁想,這蔣子文都找上門了!
這時候還不趕緊跳船,還等著蔣子文來殺你嗎?
大不了再跳回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