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裝作落草為寇,那個柴刀倒也合適。
鄧通在他身後,伸出手,藤蔓自動讓開:“阿嫣,咱們是懂法術的。”
李雁叉著腰:“日小三,彆人也是懂法術的。鄧少爺怕不是在京城裡待久了,連嗅覺都不靈敏了!”
你有追蹤的寶貝,彆人也有。用追靈散一試,便能查出法術的痕跡。
鄧通倒是無所謂:“這兒又沒人看見。”
沒人看見也不行。
“你以為他們怎麼盯上蔣子文的?”李雁晃著柴刀,一臉沉痛,“不就是那姓蔣的覺得自己了不起,行事一點都不收斂,這才遭到圍攻嗎?我看就是大家嫉妒他有錢,嫉妒他長得好,嫉妒他本事大!”
鄧通看著這把刀,危險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但凡他再用力點,就能懟到自己臉上:“你和那蔣子文很熟嗎?”
現在是討論我和蔣子文關係的時候?李雁有點不明白鄧通的關注點,他想了想,順手劈開邊上斜生出來的一根竹子,乾脆利落:“手下敗將,不足為慮。”
鄧通有些懷疑:“那蔣子文怎麼都是一教之主,手下鎮著一群魔頭,怎麼看都不是你能對付的。”
李雁瞬間被踩到痛腳,他嚷嚷著說:“你怎麼就認定我不行?我好歹也算是個修行天才,眼看著就突破金丹了。也算是江湖上橫行不忌。”
“你行,征討魔頭的時候,你還躲在最後麵?”鄧通問。
李雁理直氣壯:“怎麼不能?我向來識時務,能用五分力,絕不使上八分!”
所謂江湖,不過如此。
生死有命,大多數也隻是為了討口飯吃。
李雁就不信,那些跟來的人,都和紅蓮教有仇。蔣子文又不傻,紅蓮教真如此作惡多端,早就被九重天率大軍澆滅了,哪等到江湖眾門派一起圍攻北邙山?
大多數不過為了碎銀幾兩,被人白白利用,最後丟掉了性命。
李雁討厭那種被蒙在鼓裡的感覺,總感覺自己被人算計了。
十年前,他體會過。
師傅告訴他,不可以輕舉妄動。
那時候,他就是被師傅蒙在鼓裡。
鄧通不想跟他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結,沒有任何意義。兩人往前走了幾步,這柴刀很快就不利索了,砍東西看不動,隻能靠砸。
“你能不能把那柴刀收起來?”鄧通看著那把刀,越來越不順眼,總覺得下一秒,李雁就能把自己給砸了。
“好歹能開路。”李雁渾不在意,他聞著空氣的味道,好像有淡淡的血腥味,又不是那種濃鬱的鮮血,反倒像是埋在土裡的陳腐味道。
不過也沒什麼,誰讓這是北邙山,山底下到處都是墳塋,有這種味道也不奇怪。
血味越大,反倒說明,離那天激戰的地方越近。
鄧通說:“就憑你那把柴刀,咱們什麼時候才能開到那邊?”
李雁一拍胸脯:“隻要我們有足夠的信念,就一定能夠成功。”
鄧通:我謝謝你這碗毒雞湯。
早知道你胡說八道的本事見長,沒想到這麼見長!
“你知道我們要往哪邊走嗎?”鄧通問。
“不就是往七星峰?”李雁用柴刀,往那幾乎融入夜色的山頭上一指。
那山頭黑黝黝的,最上頭隻有石頭,浮土上勉強紮著一兩棵小樹,被山頂的風吹的不成形狀,猶如一個怪物,屹立在那。
鄧通姑且信了他的話。
不一會兒,兩人就來到一處斷崖前,無數條藤蔓從上方垂了下來,如同密密麻麻交織掛毯,掛在幾百米的山崖上,帶著些驚悚的美感。
那怪異的血味,就來源於它。
李雁收了柴刀上前,順手卷起象牙白的手絹裹在手上,用手一拉,拽下來一大條帶著吸盤的藤蔓,仔細看來,碧綠的葉子下,是褐紅色的莖。
確認了,這種古怪的植物叫吸血藤,平日裡看上去沒什麼威脅,可一旦見到血,就會瘋狂吸食。
因為幾乎隻以血為食,這東西很難長大,能養出這麼一大片,也是不容易。
兩人相互對視,都從對方的眼神中讀到了“謹慎”。
這東西出現在這裡,隻能說明,此處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