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出來了。
害羞得像個姑娘,一直躲在雲朵後麵,此刻終於肯賞臉出來見人了。
李雁叉腰,仰頭看著剛吸飽了血的吸血藤,每一片葉子都舒服地舒展著,在月光下瑩瑩生輝,人畜無害,甚至帶著些安定人心的魔力。
它吃飽了,就能安穩很久,這一段時間,人可以自由進出藤蔓之間,除非身上沾血,否則不用擔心它會突如其來攻擊。
“大騙子!”李雁指著那藤蔓罵道,也不管那東西能不能聽懂。
整片藤蔓晃動一下,似乎是在對他回應,把他氣的半死。
不過剛看到那藤子凶殘的一麵,他現在也不敢大罵,生怕這藤子吃飽了撐的順便收了他這飯後小點心。
他頭皮發怵,小聲嘀咕:“這剛吃飽,現在應該不需要再吃了吧。”
鄧通聽說過這東西很凶殘,此刻拿了個法寶,在身邊形成了一個罩子,也不給李雁反應時間,拎著他的領子往上飛去。
李雁揪著自己的領子:“你乾嘛呢,放我下來!”
鄧通一鬆手,李雁立刻召喚出自己的飛劍,一屁,股坐在劍柄上,抱著劍不撒手,穩了好一陣子,才爬了上去,跟條狗似的剛喘了一聲,眼一抬,對上鄧通居高臨下的王之蔑視。
李雁立刻爬起來,拍拍衣袖,又是仙風道骨。
他咳了一聲,還沒說啥,鄧通冷笑一聲,一巴掌把他拍到吸血藤中。
隨即,藤蔓纏上了他的腳踝。
李雁驚悚地踢腳,藤蔓卻越纏越緊——
隻見鄧通飄飄然從外麵,一躍而下,雙手背後,足尖輕點,踏上裡麵的洞口。
他的四周浮起一圈光點,如同螢火蟲縈繞在他周圍,往裡一片漆黑,如同幽冥的入口,通向地獄深處,讓人卻步。
“啊啊~”
身後一唱三歎的尖叫,讓鄧通轉身,好整以暇地看著懸在半空揮著手的李雁,嘴角微微一抽。
李雁半掛在藤上,腦袋朝下還在不斷晃悠。
袖子在地上掃,李雁看看自己的指尖,差點就能挨著地,拚了老命去夠,好容易勾上了,腳腕一緊,又往上提了半寸。
他一轉頭,看著自己的腳尖,那藤子又識趣地把他往下放了一放。
等他再轉頭,又吊了回去。
如是三番,李雁忍無可忍,丟了一個火團就往自己腳上砸,那藤子一扭,硬生生擠出一個洞,讓那火球飛了出去。
李雁擼起袖子:看不出你這藤子還挺機靈啊。
再丟~
鄧通額上的青筋又冒了出來,一個沒看住,李雁就能給他帶來如此多的驚喜。
他也不怕整個洞全燒起來?
“住手。”鄧通一條水流,澆滅了李雁手心。
李雁好像聽到了一聲“嘰”的嘲笑聲。
氣死了!
“好你個日小三,你故意的吧,看我出醜很高興是嗎?”李雁一手指尖拚命夠著地,一手去抄出扇子,一個回旋向腳腕飛去。
半路扇子就被藤蔓劫走了。
順便吊在裡他三尺的地方晃蕩,就是不讓他勾到。
“都說了,它們吃飽,就沒有危險。”鄧通實在看不下去了,這一人一藤都是小氣鬼。他走到李雁身邊,伸手幫他去解腳腕上的藤蔓。
綠色的藤蔓對著修長的手指繞了一圈,像隻頑皮的貓卷尾巴勾,搭人。
李雁:欺負人是吧,對鄧少爺就那麼溫和?
鄧通看他那滿臉寫著“不服”兩個字,就知道他在想什麼,無聲笑了一下,把他放了下來。
“不許嘲笑我。”李雁拍拍手上的灰,看著他勾起的嘴角,指著他說。
鄧通皺著眉頭,一把捏住他的手,掏出一塊帶著蘭花香的手帕,仔仔細細給他擦著傷口。
李雁還是老樣子,特彆容易蹭破皮,手上一道殷紅的印子,被白花花的手心襯得觸目驚心。
李雁甩甩手,倒是無所謂,修行之人,不要在意自己身上的傷疤,這是榮耀,是曆經風霜的證明。
鄧通可聽不到他心裡的哼哼唧唧,給他擦乾淨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