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劈啪,幾粒火星子蹦到李雁臉上,他伸手蹭了蹭。
大概是被燙到了。蔣子文想,果然是修煉不到家,這麼個小火苗,又不是什麼神火,居然也能燙到皮疼。
蔣子文這輩子沒吃過人,不過若是李雁,要是真的能嘗嘗他的肉,也不錯。
鮮紅的血濺到自己的臉上,肯定帶著些許溫熱。
蔣子文喉嚨渴得緊,像乾掉了牛皮筋,快要繃斷了。
“我看你也暈夠了,看來你是不困。”蔣子文舔舔嘴唇,“我們現在就起來趕路,你把你師叔祖背起來。”
李雁:看來我是白討好他了!
“不夠不夠。”李雁本能嗅到危險,立刻閉上眼睛。
這大晚上的,深一腳淺一腳,背著個人,半路崴一腳,那可真是叫天天不應了。
他以為自己一點都不困,結果不到半刻,便沉沉睡去。
李雁抱著膝蓋,迷迷糊糊睡著了,等他再睜眼,天已經大亮了。
火焰的灰燼中透著一絲九夜香的味道。
九夜香,如其名,能安神助眠。
在家點那當然,這時候點不是得要命?!李雁腦子裡一空蹭地起身。
渾身神清氣爽,完全不像是昨夜鏖戰後半死不活的狀態。
他一骨碌爬起來,抬眼見到蔣子文端坐在石頭上,單手略略撐著腦袋,睡得很是工整。
李雁拍拍自己的胸口,還好還好,蔣教主沒丟下他自己跑了,不然這荒山野嶺,鄧少爺真的運不出去。
他剛動彈,蔣子文就已經醒了,故意閉著眼睛,看著李雁在那表演豐富的內心戲。
這麼有活力,也不枉他昨晚喂了李雁一顆回天大補丸。
鬼鬼祟祟的腳步聲傳來,溫熱的呼吸噴在臉上,有點癢癢的。
“還不醒?”李雁吹了一口氣,帶著些莫名的甜味,“警惕性這麼低?”
他嘖嘖兩聲,極為惋惜,伸出手在他的脖子上比劃了兩下,又不敢真的掐下去。
“便宜你了。”李雁說著,就要轉身去看他師叔祖,肩膀上突然搭上來一隻手。
——啊啊啊啊!
一聲震耳欲聾的尖叫。
天邊飛起一群驚山鳥。
李雁背著鄧通,走在崎嶇的山路上。
臉上還有兩個對稱的紅巴掌。
“我不就叫的大聲了點嘛,至於把我打成這樣?”李雁嘀嘀咕咕說。
蔣子文給他吵得頭疼,不是李雁嘴裡的嘰嘰歪歪,而是他心中震天的咆哮——
“什麼時候來個鳥,趕緊把蔣妲己接走啊,這姓蔣的真不是人,居然把我當牲口使喚。”
蔣子文哼了一下,偏不如他的願。
本來他還想發發善心,就當昨夜他娛樂了自己,現在,休想!
今天李雁是背定鄧通了。
李雁跟在他的身後,深一腳淺一腳,走了一裡地,故意假裝要摔好幾次,眼見蔣子文無動於衷,終於忍不住了,撩了撩頭發,把快滑到地上的鄧通往上托了托:“蔣教主您就這麼跟我乾走著?”
“我心情好,散散步也不錯。”蔣子文背對著手,轉身走到他麵前,猛地一抽,將他胸口的折扇掏了出來,在他通紅的臉頰邊扇了一下,“你看你,走了這麼一小會兒,臉上的浮腫也消了。”
李雁:“啊哈哈哈,是嗎。”
蔣子文說:“是,所以你得把人背出去,放心,我帶了馬,到林子外麵就能馱人了。”
“啊,那就多謝蔣教主了。”李雁咬牙,在心中翻了個白眼,現在還要他防止有人突然襲擊,他就不信蔣子文真的會袖手旁觀!
蔣子文:“你可要快點,這荒山野嶺,萬一碰到什麼妖獸,把你給叼走了,那可怎麼辦啊。”
“我信蔣教主不會袖手旁觀的。”李雁心說,你隻要站這,就能讓小兒止啼了。
“可我不信呐。”蔣子文看著自己圓潤的手指頭,好看的很,不適合用來乾活。
隻適合用來殺人。
山間有風吹過。
李雁不會讀心術,居然也看出了蔣子文眉間的那一點殺意。
早知道他不是什麼好人,李雁抽不出手去摸自己的腦袋,隻能在心裡罵人。
他越罵,蔣子文越高興,走得越發慢了。
李雁被迫跟在他身後,半晌沒走出二裡地,終於忍不住往樹上一靠:“蔣教主,咱歇歇?”
“我還當你昨晚養精蓄銳,看來你可真虛啊。”蔣子文譏諷道。
李雁心說,你虛,你全家都虛,我背著個人,走得都比你快。
他偷瞄了蔣子文的下半身一眼,難怪能當貴妃,說不定就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