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女賓席位上,司馬薑離看見沈輕直奔過去摟著人:“輕兒妹妹,我來與你一塊坐,可想你了。”
她笑的燦爛,恨不得使勁揉一把沈輕那白皙的臉,她喜歡沈輕軟軟糯糯的感覺,喜歡逗她玩兒,她以前老說要是自己是個男的肯定要娶沈輕這樣的女子做娘子,娶回家供起來,看著都賞心悅目。
沈輕也開心的回她:“阿離姐姐,我也想你。”
她貼著薑離的耳朵說著隻有兩人才聽的到的話。
司馬薑離樂著牽起她的手坐下,熟練地給她摘著桌上的葡萄喂到她嘴裡,沈輕眼睛瞟過周圍一眼見沒人看才用嘴接過葡萄,淺淺一笑,低頭用袖子擋著,吃完後樂嗬的對司馬薑離笑,說兩人親密的像新婚的小兩口也不為過。
白露不自覺笑了,看著自家小姐那麼放鬆,完全沒了往日強裝端莊的樣子,沈輕這樣的笑也隻有在司馬薑離這她才能見著。沈輕跟薑離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兒時在東洲那會兒經常在一起玩,從小玩到一起的感情就好比親人似的,又或者說勝過親人。
其他的小姐和郡主便不像她倆這樣了,她們來不過就是想在彆家郎君麵前留個好印象,對日後談婚論嫁做準備。
這裡有一大半女子說是衝著封九川來的毫不為過,安成王府的獨子,溫文爾雅,羽扇綸巾,待人溫和,氣若謫仙,試問哪位豆蔻女子看了不為之傾倒。他的氣質與蕭嶼不同,蕭嶼是劍眉星目,讓人看著淩厲,不好相與,封九川則是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親和感。
此時人群中一人說道:“今日公子們都在洛天山西邊的校場射箭,要不咱們偷偷過去看看?”這是吏部尚書嫡女何婧初。
其中刑部侍郎家的女兒接道:“馬場那邊都是兒郎,我們女子怎能去得。”
旁邊有人附和道:“是啊,去馬場得經過侍衛的巡邏,還有禮監官定會攔住我們的,這怎麼去啊。”
何婧初見她們想去又一副害怕的樣子不屑說著:“你要光明正大的去那肯定不行,我知道山下有一條路可以繞過獵場抵達校場,沒有巡邏侍衛,我們這裡過去就說是瞧著附近山景美去欣賞風景,他們自然也不好說什麼。”
說罷那些小姐們迫不及待要她領路。
沈輕才不想去,但是耐不住司馬薑離拉著她,司馬薑離哪管什麼傾世容顏封世子,還是袁臂狼腰玉麵將軍,她就想看看這些男子射箭跑馬有沒有自己厲害,她少時也是跟隨父親征戰四方,將軍家的女兒馬背上長的,她雖是女子,可也不喜歡被這小小的四方天地圈養,成為這勾心鬥角的深閨怨婦。
何婧初說的這小道很是清淨悠然,要是春日來踏青定是不錯,隻不過現下這些女子們吵吵嚷嚷的,說著擠著,著實讓人頭疼,忽而沈輕和幾個小姐被人擠在後邊,走的久了便被落下了,沒趕上人群,前方又是好幾個岔路,看不到前麵走快的那些人影也聽不著聲音。
糟糕,她們迷路了。
她仿佛走了許久,也找不到來時的路是哪條,轉來轉去迷失了方向,走了快有一個時辰了,腳被鞋子磨得疼,口也渴,但是她還是在努力保持清醒,她認真回想自己走過的每段路試圖原路返回,隻要是天黑前能出去都好說,若是天暗下來,她不確定會不會遇上猛獸。
校場外圍已好些小姐們躲在樹後窺視著,隻聽有人說:“那個白衣冠發的就是九川世子。”
司馬薑離隻看到那些少年在跑馬場肆意的打馬疾馳,好不自在。
她想叫沈輕過來一起看,回頭去牽人時手是空著的,這才發覺人丟了,還不止一個。
校場邊的是射箭場,蕭嶼剛下場,他玩累了,箭靶上插著十幾支箭矢,正中靶心的沒兩支,要不就在靶子外圍,要不就是靶子內環,彆人不知他是沒在狀態還是彆的,徐少言看著他的靶子嫌棄的對他說:“蕭兄,你好歹是打過仗的,馬背上長大的人,這箭射的也太失水準了吧。”
蕭嶼坐在矮凳上半靠著,雙手交叉撐著後腦勺懶懶道:“昨夜喝了酒,使不上勁兒。”
徐少言笑他:“是沒狀態還是技不如人啊”
見蕭嶼不語,便想拉著他去跑馬,蕭嶼剛要站起身一同去,這時一個太監火急火燎的趕過來對著射箭場的公子們說:“小主子們不好啦,有幾位官家小姐去了樹林方向,走丟了,現在還沒找著。”
徐少言不知道為什麼好端端的人會丟,但還是問到:“都丟了哪些家的小姐啊?”
小太監忙答:“這時沒回來的好幾家,寧大人府的,張大人府的,何府的,國公府的,還有那沈家。
沈家的,蕭嶼隻聽見這三個字,不確定是不是沈輕。
他腦子一轉像極了在戰場上發號施令的將軍:“陛下這會還在跟大臣們商量國事,不好打擾,先派一隊巡邏侍衛隊入山尋找,諸位公子也一同前去,現下是我們知道了,總得要做點事,等人真的出了事,知情者也難逃其罪。”
“落天山校場的後山不算大,小姐們嬌貴走不了多遠,趁著天沒黑好尋人。”
小太監像抓住了主心骨,懸著的心才敢放下,聽了吩咐這才趕緊差人再進山搜巡,他跟著隊伍一同上了山,走了小半個時辰,倒是找回了兩家的。
他看地上有腳印,很淺又不大這才確認是女子的腳印。
再觀察著才發現這腳印隻有去沒有回的,他便更確定往裡走還有人,可是山裡樹木叢生,高聳茂密的樹枝遮住了陽光,形成的光束穿入林子,本沒到太陽下山的時辰,卻慢慢暗淡了下來。
他沿著腳步走了有半個小時,突然腳印便消失了,他停下腳步環顧著四周,這時好像聽到有人在喊,聲音忽遠忽近,像是在深處裡傳來的帶著回聲。
他矗立沒動,頭微微側,用耳朵去辨彆聲音的方位。良久,他確定了聲音是從東南方位的地下傳來的,但是他沒有立刻走過去,落葉鋪滿了山林,他沒法快速判斷這些落葉下是否有獵戶開的洞口,他彎腰撿起一根樹枝,樹枝探過的地方無異常他才踏上去。
那聲音越來越近,他看到了前方山坡下有個洞口,沒有猶豫縱身躍下滑坡,待他站定後,蕭嶼走到洞口探頭去瞧。
沈輕貌似聽見上麵的動靜,她第一想到是不是獵戶來收網了,抬頭間,剛好看到探出頭的蕭嶼,沈輕默了半晌不大敢信,無措的呢喃著:“蕭將軍?”
那聲音像是在試探,不確定是不是他。
蕭嶼看到洞底下的人抬頭望著自己,是她。
他堅定的回應著:“沈輕,是我,蕭嶼。”
沈輕此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身上的防備頃刻間全放了下來。
洞口的人問:“身上可有受傷?”
她低頭試著走幾步看還疼不疼。可是她一用力就疼,她仰起頭看著人回道:“我的腳崴了。”
蕭嶼觀察了一下洞裡的情況安撫道:“你等我一會。”
可是他離開了有小半個時辰了,沈輕也不見他回來。
天色漸暗洞裡見不到光,黑得更明顯。沈輕在想他是不是走了,畢竟她不確定蕭嶼真的會幫自己,他們交情還沒好到這種程度。
她隻覺等了好久好久,希望一滴一滴流失,她抱膝坐在地上。
轉而洞口傳來熟悉的聲音:“沈輕,我回來了,你往裡邊挪一挪。”
沈輕在失望裡被拉回,聽話往洞邊挪了位置。
隻見蕭長淩扔下一根粗大的藤蔓順勢而下,背上掛著一捆樹枝,等他站定後才卸下枝條,再把藤蔓拉到洞邊。
沈輕不知他要乾嘛,隻見他又從懷裡拿出幾個野果擦乾淨了才遞過來,他溫聲道:“拿著,先充充饑,今晚我們是出不去了,天黑看不清路。”
沈輕接過他手中的野果,果子上還有溫度。
蕭嶼見她愣著,聲音極致溫柔:“吃啊。”
說完也不管她吃沒吃,又從懷裡拿出幾顆長得像草藥的東西,在旁邊找了個石頭捏碎了,這換作是他自己用的,他可就直接放嘴裡嚼兩下吐出來就用了。
“哪隻腳扭了?”他一邊攆著藥一邊問到。
沈輕答:“右腳。”
他一隻手拾起碾碎的草藥,另外一隻就去脫沈輕的鞋,沈輕有點沒反應過來,驚恐後帶有點嗬斥的意思:“你做什麼?”
蕭嶼不管她排斥的反應,霸道的再去脫她的裡襪,那襪裡露出白皙的腳,她的腳踝纖細,蕭嶼手掌大都不夠他握的,也因為走了很長的路腳背處有些許磨傷。
蕭嶼淡淡道:“彆動,給你上藥。”
他認真的把草藥敷在扭傷的地方,磨損那些紅痕也塗了一些,這草藥涼涼的,有消腫止痛作用,待他敷完後利落的撕下自己衣角包住那腳踝處的藥。
弄好後又耐心幫她把鞋襪穿上,大方的坐在一旁耐心的給沈輕解釋:“你的腳扭傷了,不及時處理的話日後容易留下病根,要是落下舊疾就不好了,給你用的是馬錢子,碾碎後可消炎止痛,活血化瘀,這深山裡也隻能簡單給你處理一下先了。”
沈輕隻覺得自己方才小人之心了,以為他要乘人之危輕薄於她。
那小臉帶著幾分不自在,解釋道:“多謝將軍思慮周全,方才……”
蕭嶼不等她說完就接話:“方才什麼?怕我輕薄你?”
沈輕心想他怎麼能把輕薄二字說的那麼直白,一陣熱氣直衝臉頰,蕭嶼看著她被逗得手足無措的樣子很是可愛。
不自覺地挑起嘴角,彆過頭不再看她。
兩人就這麼坐著,沈輕有點尷尬不知道說什麼好,揉搓了幾下手中的果子,這才放在嘴裡吃了起來,她確實是餓了,一整天就吃了一顆薑離給的葡萄,和手中的果子。
外邊天完全暗了下來,洞裡光照不足更難看清,蕭嶼拾掇著旁邊的樹枝,點燃了火。一堆柴火發出的光亮逐漸填滿洞裡的黑暗,沈輕看著他在那擺弄著火堆,詢問到:“方才離開的一會兒功夫便想好了準備這些東西?”
蕭長淩淡淡道:“嗯,我十二歲就跟隨父親打仗,雖沒習得什麼真本領,但是這些活頭還算手到擒來。”
蕭嶼手裡捏著樹葉玩:“沈三小姐芳齡?”
沈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