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夕陽降落,甘隱寺居士樓逐漸亮起了燈,秦宋站在李恣房門口,聽見李恣無奈似乎在抱怨的話,恍惚間回到了兩人在愛心福利院相互依靠的時候。
彆人包括李家人隻會說李恣這個人是多麼的乖戾,可秦宋卻知道,李恣嘴硬心軟,明明是個驕傲的人但又容易害羞。
他站了會兒,久到李恣頂著一頭亂發疑惑回頭:“不是吧,你還想怎麼樣?”
“昨天福利院給我打了電話,”秦宋在他的目光中緩緩開口,“後天是院長整八十的生日,說不忙的話,讓我回去看看院長,如果可能的話,叫上你一起。”
李恣安靜聽著,慢慢垂下手臂。
“你,想回去看看麼?”
秦宋說完,李恣依舊沒有回答,他看不清李恣的神情,分辨不出李恣如今的情緒,隻是直覺李恣的狀態不太妙,秦宋心底一沉:“李恣?”
“我考慮一下,”李恣手一甩,將毛巾甩到板凳上,他沒有抬頭,盯著地板,“你回去吧。”
秦宋像是歎氣,說:“明天早上六點出發,我在寺外停車場等你。”
當天晚課,秦宋沒有見到李恣,他跟著師父們,跪坐在眉目慈悲的佛像前誦經,秦宋是沒有目的的饑渴的旅人,神思不定,漸行漸遠,在經文念誦聲中,他茫然地想著李恣,不知所措。
愛心福利院對兩人來說是第一個家,但是在那裡有些糟糕的回憶,清晨五點半,秦宋離開居士樓時特意從李恣房間前路過,裡麵靜悄悄聽不見聲響,他在門口站了許久,僅與李恣一牆之隔的事實令他可恥地感到了一絲滿足。
秦宋呼出一口氣,伸出手按了一下緊閉的房門,這才提著包出了甘隱寺。
他走了段路在露天停車場找到自己的車,拉開車門時聽見兩聲喇叭聲,秦宋順著聲響望過去,幾個車位外,停著一輛騷裡騷氣的蘭博基尼,李恣打開車門,困倦地伸了個懶腰。
秦宋一愣。
李恣換上來甘隱寺時穿的衛衣牛仔褲,在晨光中白嫩清透的像個學生,他走過來,似乎在車裡眯了會兒,此時含情眼半垂著:“不是說六點嗎?你竟然來晚了。”
“我……”秦宋動動嘴唇,不好說自己在他房門前的癡迷行徑,他目光下移,看見了李恣露著半截白皙勁瘦的腰,秦宋指了下,“這裡,衣服。”
李恣隨手一扯,整了整衣角:“我的車有些顯眼,開你的車去?嗯?發什麼愣呀。”
秦宋快速眨了兩下眼睛:“好,上車。”
從甘隱寺到隔壁市的愛心福利院,開車需要四個小時,李恣坐在副駕,抱著六子睡了會兒,醒來時秦宋正在單手艱難地擰瓶蓋。
他拿過來擰開瓶蓋,遞到秦宋的嘴邊:“秦宋,還行嗎,換我開?”
秦宋不敢分心,隻極快地瞥一眼他,低頭喝了幾口水,這才搖搖頭:“快到了,我們回去吃還是找個地方吃午飯?”
說起這個,李恣眼睛一亮,他放下水瓶,沉吟一小會兒:“你還記得,高中校門口的米線嗎?”
秦宋頓了頓:“……嗯?”
“你忘記了?就是咱倆高一打工,賺到錢後去吃的那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