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的主將呢?”
“應是在前麵的議事廳。”
祝逢春向左右使了個眼色,那兩位潛行好手便沒入西北方向,再看守衛,隻聽他說:“壯士,小人自知死期將近,即便壯士手下留情,放了外敵進去,將軍也不會饒我。隻望壯士念小人不曾喊叫,答應小人一個請求。”
祝逢春微微皺眉,道:“你說。”
守衛從袖裡取出一隻荷包,道:“壯士若能平安離去,可到桃花村尋一個姓楊的姑娘,大概和我一般年紀,把這個交到她手裡,告訴她,我這些年過得極好,讓她不必掛懷。”
“我答應你。”
祝逢春接過荷包,手起刀落,守衛便沒了氣息。她把屍體拖到鹿角底下,留兩人在門口接應,又散出十人到四處放火,自己帶著唐越潛入議事廳,殺了兩個端酒小廝,將屍體拖到牆角,滅了燈火,略一抬眼,隻見窗外星光閃爍,卻似散了漫天玉屑。
這樣好的天氣,蘇融應該會寫詩罷,說不定還備了好酒好菜,等她回去慢慢享用。
摸著木梯,兩人輕手輕腳走到樓上,看到三個中年男子坐在一起,皆隻穿了布衣,說著一些軍情。
按他們所言,戎狄大軍再有一個月便要兵臨城下,領兵之人有兩位,一個是成名已久的樞密使,一個不曾聽過姓名,聽口音,好像是他們的一個公主。
也不知那公主有何才乾,初出茅廬便能領十萬大軍。
不過無論如何,她總能勝得過她。
又過一陣,廳外響起喧嘩之聲,隱約還有眾馬嘶鳴。祝逢春看那三位男子起身,一個箭步衝上前去,砍下其中一人頭顱,另外兩人驚叫一聲,退後一步拿起佩刀,一邊同她二人周旋,一邊呼喚屬下來此援救。
祝逢春看出為首男子持刀不穩,向唐越使了個眼色,唐越當即引開另外一名男子,祝逢春搶到那人身前,飛起一腳踢中他的右手,將那口刀踢落在地,那人當即要撿,被她一腳踢在小腹,反手扣了他的胳膊。
此時廳內也多了二十來個身軀高壯麵目猙獰的武士,祝逢春扣住人質脖頸,與唐越徐徐退到欄前,瞥得騷亂之中,一人策群馬而來,隻吹了個呼哨,便把人質丟了下去,馬上那人道聲:“得令!”飛身上前接住人質,按在馬上捆了雙手。
“潑賊!”
武士們擁上前來,二十多把鋼刀閃爍在麵前,祝逢春攬住唐越腰身,笑道:“怎麼,想要我把你們也丟一丟麼?”
“大膽!”
鋼刀又進半尺,僅剩的將軍退到十步之外,喝道:“此二人深夜行刺必有同黨,本將命爾等速速將她們擒獲!”
“那便要看你們的本事了。”
祝逢春見他們舉刀欲砍,擁著唐越輕輕一躍,落在早已備好的乘馬之上,鬆開右手,自己又跳上另一匹馬。此時傳來一聲氣急敗壞的叫喊,那將軍道:“弓箭手!給我撥弓箭手,定不能放走一個刺客!”
弓箭手?也不知葉景揚火放得怎樣。
祝逢春來到送馬之人麵前,道:“如何,能帶這個人回營麼?”
“都頭不免太小看我,帶一個人罷了,又不是什麼難事。”
“你姐姐呢?”
“還在馬場,她動作不及我快,我已趕了不少馬出來,她才放出一排。”
祝逢春抿唇一笑,揮手令她提前離開。此人名叫席影,姐姐名叫席風,兩人少失恃怙,隻得以偷雞盜狗為生,久而久之,便練出一身飛簷走壁的本領。去年俞指揮被她們偷了錢袋,為了拿回錢袋,追出去三十餘裡,因此知道她們的本事,便勸她們投了淮東女營。
席影性格灑脫,席風行事謹慎,此刻席風在馬場,應是想多放一些馬匹出來,好讓戎狄人自顧不暇。
待席影離去,她身邊已聚了不少反應過來的戎狄,她持刀迎戰,隻一會功夫,身邊便躺了一地屍體,再去砍時,那刀竟卡在一人身上,想是砍卷了刃。
祝逢春正要換刀,身側又有長刀砍來,還未來得及躲避,那人一頭栽在地上,此時一杆花槍拋了過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接著!”
“謝了!”
祝逢春接過花槍,猛虎添翼一般搠死幾個戎狄人,因人漸漸多了起來,行至為她送槍的葉景揚身邊,命她放出一支響箭,響箭到處,早前分散的十多個兵士也聚了過來,一行人殺出戎狄營寨,回看之時,但見那營寨四麵火起,一派通紅,馬嘶人嚎,不絕於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