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了拂衣去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1 / 2)

行了一陣,祝逢春聽得身後眾馬奔騰,情知追兵不遠,又念地道數丈之遙,便拽了韁繩,橫了花槍,道:“你們先走,我來斷後,若是兩個時辰還未與你們會合,便炸了山洞回營地去。”

“都頭!”

眾人意欲勸阻,卻見她後退幾丈,脫離了人群,漫天星光之下,祝都頭爽朗一笑,竟似春風拂麵凱歌長鳴,令她們驀地安心起來。

過了一瞬,一人拍馬上前,取下背上角弓,道:“同為都頭,我如何能放你獨自對敵?”

“那你便留下。”

祝逢春微微一笑,又對其餘眾人道:“快走罷,我和葉都頭隨後便到。”

“既然如此,那兩位都頭多加小心。”

那些人略一拱手,便策馬向地道奔去。祝逢春看向葉景揚,道:“你帶了多少支箭,夠用麼?”

“來時帶了一百支,此刻還剩六十多支,應當夠用,實在不夠,不也還有你在。”

葉景揚抽出一支羽箭,與祝逢春對視一眼。此刻追兵已然逼近,看聲勢約有二百餘人,皆是輕裝上陣。

她搭上那支羽箭,拽滿弓,望百步之外隻一射,正中為首那人馬腹。那馬吃了一箭,登時發起狂來,將背上之人摔在地上,接連撞倒幾個兵士。見此情形,葉景揚又搭三箭,一發射了三個人。因山路狹窄,傷馬傷人踏在一處,一連絆倒不少兵士。

見此情形,追兵放緩腳步,繞過倒地之人,陣勢也比先前分散許多。正當他們變陣的功夫,葉景揚又射七八箭出去,且用劍撐著峭壁,跳上一塊兩丈餘高的巨石,居高臨下,瞥準敵人便射。

葉景揚射箭之時,祝逢春也出現在路中,上披血衣,下騎烈馬,手執銀槍,星光之下,似一位從天而降的魔主[1]。追兵竭力避著箭矢,慢慢向祝逢春靠近,一個個心驚膽寒,戰意已消退大半。

祝逢春見他們靠近,拍馬上前,將花槍一抖,電光石火的功夫,身邊便倒了一片。欲上前者,被她一槍搠在胸口,狠狠摔在馬下;欲後退者,被她直接捅了個對穿,跌在地上,手掌還探向前方。

當此之時,下有祝逢春橫槍立馬大殺四方,上有葉景揚挽弓搭箭神鬼莫敵。分明隻是兩個少年,卻如千軍萬馬般難以抵擋。鏖戰許久,葉景揚箭支用儘,祝逢春又搠死一個,回頭一看,還出氣的隻剩二十餘人,皆調轉馬頭準備後退,祝逢春猛提韁繩,飛馬躍過如山屍首,將那二十餘人一一搠死,才甩了甩槍上鮮血,轉頭與葉景揚會合。

葉景揚跳到地上,重新撿了一匹馬騎上。兩人並肩行至地道,下了馬,吹亮一枚火折,先找到預先讓斥候埋下的炸藥,炸了入口,才慢慢穿過地道,走到洞口。

先前離開的那些人見她們過來,紛紛上前攙扶詢問,才知她們二人殺了戎狄二百餘騎人馬,不由得讚道:“兩位都頭真是天人下凡。”

葉景揚笑道:“天人下凡的隻有祝都頭,一多半都是她殺的,我隻是在旁邊射箭。”

“誰殺的不重要,橫豎我們已做成這一樁功勞。你們當中可有人受傷?”

祝逢春倚著一棵巨樹,聽她們告知情況。蒼天見憐,帶來的兵士無一個走失,隻有兩人臂上中了一箭,此刻都坐在旁邊修整。

她歎了口氣,又點兩個人炸掉洞口,道:“這處暗道雖炸了兩段,卻仍有可能重新疏通,為今之計,隻有幾位斥候在此看守,我帶人回去稟告羅帥,順帶為兩位屬下尋醫問藥。”

“祝都頭冒死為我大齊排除隱患,我等看守一時片刻又有何難?都頭放心回去便是,我等這次定不會掉以輕心。”

“有這句話便好。”

祝逢春命人拖好先前俘虜的戎狄將軍,一路向山下走去,行了一陣,問道:“我身上腥氣重麼?”

左右答道:“極重,似從屍山血海走了一遭。”

祝逢春停下腳步,將外麵那身衣裳脫了,露出來時穿的那身,問:“此刻呢?”

左右道:“比先前好了許多,卻還是有些。”

祝逢春無奈,隻得繼續往前走,此時一個人問道:“都頭武藝非凡,又有夜襲敵營的膽識,方才還殺了那麼多追兵,為何會在乎區區腥氣?”

葉景揚道:“自然是因為要去見一個人,她怕腥氣嚇到人家,又怕人家擔心她的安危。”

“什麼人,是先前挨打那個男醫師嗎?祝都頭,那人同你是什麼關係,聽旁人說,你對那醫師可是愛惜得緊。”

一時間,眾人都來詢問,祝逢春乜了葉景揚一眼,道:“他是我自幼一起長大的同伴,因為我要從軍,便跟著去了軍醫館。”

“原是這樣,祝都頭,你這同伴待你著實不一般。”

“是不一般,所以我也不好讓他擔心。”

見她們還要議論,祝逢春擺了兩下手,道:“但也隻是關係極好的同伴罷了,你們不要多想,我和他一輩子也隻是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