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漉水中泥 不上秤沒四兩重,上了秤一……(2 / 2)

“沒什麼難事,隻是在想,為什麼祖母她們拚儘全力推行新政,卻還是敵不過陳規舊製。”

“由來改製,皆是千難萬險,何況景熙新政,觸動的乃是儒學根本。”

“又是儒學,真真是陰魂不散。”

蘇融抿唇一笑,道:“慢慢來便是,祝殿帥做了自己能做的,祝逢春也做自己能做的便好,不要勉強自己。”

祝逢春吸一口湯餅,道:“我覺得我能把這世道變得天朗水清。”

蘇融擦去她嘴角湯汁,道:“我覺得你應該先把夜宵吃了。”

“吃便吃,我說幾句話而已,並不曾影響吃飯。”

吃了一陣,她夾起最後一片肉,道:“你是窮得買不起東西了麼,怎麼才放這一點肉?連塞牙縫都不夠。”

“夜已深了,吃太多肉容易積食。”

“那也不至吝嗇成這樣。”

“先前不是給了你一包肉乾?”

“我都分出去了,自己不曾吃多少。”

她說得理直氣壯,蘇融歎了口氣,轉身取出一包肉乾,數了三條出來,道:“隻能給你這些,旁的明天再說。”

祝逢春抓住肉乾,感歎:“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

“我對你最好,怎麼不見你對我一樣好?”

祝逢春眨眨眼睛,道:“我對你不好麼,隻是你我本性不同,愛人之法也有所不同,你做了東西,我第一個來捧場;你挨了打,我不顧軍規也要為你報仇;你決定的事,我即便不同意也會由著你來……”

“不要說了,再說下去,我怕你把自己抬到天上。”

“我不本來就在天上麼?”

祝逢春端起碗,躲開他將要捏上自己臉蛋的手,迅速扒完剩下半碗湯餅,將空碗放在桌上,道:“我去看看她們,你也早點休息。”

“去吧,記得把碗收回來。”

“知道啦!”

她把長命鎖壓回裡襟,一蹦一跳去了陶醫師房裡,等她們用完餐食,收回三個空碗,又一溜煙回到蘇融房前,將碗遞給倚在門前的他。

許是因為星芒太盛,今夜的蘇融,比之往日更顯風致,她捏了下他的臉頰,又笑著跑出醫館,與其他兩人一起回到住處。

次日,河東軍經略使羅威在校場召集全軍,眾人行至校場,卻見三位主帥並一位王爺均端坐台上,旁邊還齊刷刷站著十多名將領。

待眾人站定,羅威走到台前,清了清嗓子,道:“今日召諸位前來,是為昨夜發生的一件大事,昨天夜裡,我與祝帥張帥商議許久,決意將此事公之於眾,以此來正我軍紀,明我軍威。”

跟著,他將昨日之事完完整整說了一遍,揮一揮手,二十個兵士被押了上來。

“這二十人,是近兩年負責巡視山林的斥候,玩忽職守虛報軍情,致使戎狄深入山穀,依照軍規,本該一一處斬,所幸他們情知有罪,與祝都頭聯手做下這樁大功,現功過相抵,本帥免其死罪,判他們每人二十軍棍。”

拖下那二十名斥候,羅威拍了拍手,便有人押上一名華服男子,男子雙眼被黑布蒙著,雙手也用麻繩緊緊紮著,剛一出來,便開始破口大罵。羅威一揮手,令人塞住他的嘴巴,道:“此人乃是晉南節度使,昨日祝逢春葉景揚兩位都頭,領三十位兵士深入應州軍營,斬殺晉南節度副使,俘虜晉南節度使,殺死戎狄三百餘人,燒毀輜重不計其數。

“經商議,本帥欲破格提拔祝逢春為副都指揮使,提拔葉景揚為步軍都虞候。不知兩位意下如何?”

“羅帥厚愛,屬下感激不儘,定為我大齊赴湯蹈火!”

登台領了賞賜及令牌,祝逢春道:“羅帥拳拳愛才之心,逢春已儘數知曉,隻是逢春尚有一事不明,不知羅帥可否解惑?”

“何事?”

“為何女營每天的餐食,比男營少了三成,難道女營兵士,不是為國殺敵的忠義之士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