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如飛蓬人 東風這般女子,三夫四侍有……(2 / 2)

羅威撫了撫胸口,道:“我怎麼就生了你這個逆子。”

“父親這話又錯了,我是母親十月懷胎生的,同父親關係不大。”

“滾!”

羅威飛起一腳,將他踹到門外。羅鬆把門帶上,拍拍屁股向馬場走去,心道,說不過便要打人,難怪一輩子比不過祝帥。

還是東風好,至少東風動手之前,知道跟他打個招呼。

轉眼功夫,他便走到馬場。此時祝逢春已經挑好馬匹,見他揉著背過來,道:“你同羅帥說了什麼,被他打成這樣?”

“彆提了,我爹就是老粗一個,犟驢一條。”

祝逢春抿唇一笑,不去問他二人的私事,隻道:“你這個模樣,去得了河邊麼?”

“怎麼去不得,我是挨了打,又不是斷了腿。”

羅鬆牽過一匹馬,兩人走到校場,翻身上馬,一路穿過營門,越過茂林,行過村落,最終停在河水之畔。重重煙柳之中,無數炊煙嫋嫋升起,隱約還嗅得到飯菜之香。

“剛好是中飯的時辰,要去吃頓飯麼?”

“也好。”

兩人走進一家小店,要了三樣熟菜,四角村酒,五斤熟肉。羅鬆嘗一口村酒,當即皺起眉頭,又看店內瓦甕土灶,道:“你究竟要尋什麼人,來這等窮鄉僻壤之處。”

“我也不知要尋哪個,隻知是個姓楊的女子,二十年前曾在此地居住。”

祝逢春摸出守衛給她的荷包,那荷包做工拙劣,且已褪色開線,她捏了兩捏,裡麵似有兩件扁平堅硬的物事,打開一看,卻是已經斷做兩截的竹蜻蜓。

“這東西,倒像是蘇融的作風。”

“蘇融的荷包沒這麼醜。”

“我說小時候。”

“小時候也沒這麼醜,蘇融是個挑剔的,做得不好,絕不會送到我手上。”

羅鬆撇了撇嘴,心裡已將蘇融剁成千百塊。不就是會做點針線麼,至於那麼稀罕,荷包這種東西,隻要出的錢多,怎樣精巧的樣式都能買到。

“不過這兩樣東西,倒確實像小孩子做的。”

祝逢春回想那守衛,因為天色已晚,加之事態緊急,她不曾細看那人形貌,隻從聲音判斷,約莫有二十七八歲。

“主人家,這附近村裡,可有一位二十七八歲的楊姓女子,自幼長在白溝河邊,多年前搬到它處,後來又回到此地。”

酒家沉思片晌,道:“客官問得太多,小人不太清楚。不過隔壁白水村裡,有一位姓楊的寡婦,年歲與客官所言相差不多,客官若是找人,可以去問一問她。”

“寡婦?”

“這便說來話長了,她丈夫是個熱心腸的,三年前做了民兵,不料竟死在戎狄手下,留她帶著一個八歲的女孩,每天辛苦磨些豆腐,勉強填一填肚子。”

“我知道了,這位女子該去哪裡找尋?”

“出門往東,走三裡地光景,碰見一個女子,守著豆腐攤,帶著孩子的便是。”

“謝了。”

祝逢春吃儘餐食,又要一斤熟肉包了,付了銀錢,提著肉,一路望東走去,遙遙看見一處小攤,上麵整整齊齊擺著幾塊豆腐。攤邊坐著一個極瘦小的婦人,穿一件藍色短打,用青巾裹著頭發,躬著脊背,兩眼瞬也不瞬地看著攤位。

等了一陣,一個四尺來高的女孩走了過來,遞給婦人一隻蓋著破布的小籃,解開破布,籃裡是一點醃菜,半塊炊餅,一碗稀粥。

婦人問:“你吃了麼?”

“我都吃飽了,娘快吃罷,吃飽了才有力氣磨豆腐。”

婦人拿起炊餅,咬了一口,這時,女孩腹中傳來咕聲,婦人忙把炊餅塞到女孩手中,又把稀粥端到她麵前。

祝逢春再也看不下去,拉著羅鬆走上前去,問:“楊嬸,你這豆腐怎麼賣,我們看這豆腐做得極好,想要儘數買下。”

婦人放下粥碗,遙遙望了他們一眼,道:“你們不是這邊的人罷,不沾親不帶故,為何要買我這麼多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