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湫潼說,能牽製他的都死了。
那麼他這個新冒出來的心上人不是個活靶子,巫湫潼造勢那麼久,睜眼說瞎話上台唱戲說他深陷情網多少多少年,這些日子在外麵也是表現出耽於情愛對他百依百順,江奎這個滿身心眼子的人難道不會想把他捏在手裡好好威脅巫湫潼?
巫湫潼已經通過雍王府搭上了雍州周氏這條線,最想要得到的錢已經得到了,以他的兵力和頭腦,將雍州收入囊中絕對不是難事。
那他這個在京都不上不下的郡王就是個天選棄子,給他巫湫潼當封王拜相的踏腳石。
這些東西隻要有點子心眼都想得到,可恨的是他居然被自己的感情左右,真是被巫湫潼這假斷袖幾個假心假意的親吻給糊暈了頭,那麼明顯的坑都跳下去,上趕著被巫湫潼生生擺一道。
也難怪這人要道歉,上一次道歉後踹斷他三根肋骨,這次道歉想把他留在京都做棄子。
真以為軟柿子好捏不成,這黑心腸的東西敢這麼算計,他不回敬一份大禮都對不起巫湫潼這把殺人不見血的溫柔刀。
小王爺頭發散亂,衣衫不齊地從將軍府小門跑了出來,跌跌撞撞朝皇城趕。
“郡王,您這是——”守在皇城城門前的侍衛一眼就認出那張臉,還是頭一次見到江繹如此狼狽。
“啊!”江繹痛哭出聲,他雙眼熏紅看起來像是受了天大委屈,“救救我,我要見官家,我要見官家。”
在城門前著實不好看,三兩個侍衛想請他先進去,可不知江繹如何會意,竟然猛烈掙紮起來,一不小心就露出了紫紅鞭痕交錯的手臂。
“你們走開!我要見官家!”見自己身上的傷暴露,江繹臉色一白,轉頭看向滿臉錯愕的百姓更是羞憤於死,城門還未完全打開就鑽了進去。
“您先在此處等等,我們先派人上報。”侍衛攔住他,放江繹進來本就不合規矩,哪裡敢讓他朝裡麵闖。
正好江奎剛從桑允婉那處回來,聽見消息派馮廣梁親自去接。
“公公!”江繹一看見那白麵饅頭就撲上去嚎啕大哭。
“唉喲我的天爺啊,誰給您委屈受了?”馮廣梁差點沒站穩,“隨我去見官家吧,有什麼事讓官家為您做主。”
江繹吸著鼻子點點頭。
一進崇政殿,他就雙膝跪地痛哭流涕,說什麼也不肯起來,江奎被他哭得一個腦袋兩個大。
“求官家為侄兒做主!”江繹將頭磕得悶響,“巫異狼子野心,他要生吞了侄兒啊!”
江奎看他那張臉失魂落魄不由心疼那張麵皮,但江繹從小到大就不著調,在他這裡借著雞毛蒜皮小事發作的時候多得數也數不清。
“你們這些年輕人,就愛玩這些花花繞繞的,朕果然是老了。”江繹和巫湫潼情意正濃,二人同進同出,同吃同住,肉眼可見的親昵江奎早有耳聞,“你和巫異拌了嘴也要讓朕做主?”
“官家,侄兒所言非虛啊,侄兒莫名其妙被巫異擄去關在府中,他明明對侄兒愛答不理甚至是十分厭惡,但出了府又做出好龍陽的模樣,還威脅侄兒,侄兒掙紮不起,侄兒冤啊!”
江繹連磕了幾個頭,“官家,求您救救侄兒,侄兒也不知為何他要如此,求您救救侄兒!”
“真的?”江奎話雖如此,已經信了幾分,靖安這孩子從小在他眼皮子底下長大,什麼性子他自然知道。
“侄兒在府中看見有人給巫湫潼傳消息,巫湫潼發現我後便讓我與他扮作斷袖,還威脅我不許胡說。”江繹可憐兮兮地掀起袖子,是幾條清晰的紅痕還泛著紫,“這便是他動的手,官家救我!”
饒是江奎也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好。
巫湫潼看上去人模狗樣,私下居然愛玩這一套。
“前些日子若是知道會被巫湫潼擄去,侄兒絕不會跟我娘頂嘴。”江繹淚珠子在眼眶中打轉,垂下頭一閉眼就是一串珠子落下,“若飛被囚將軍府,侄兒怎麼可能連爹娘出京都沒能送,也就是今日巫湫潼出京侄兒才找到機會來皇城。”
“巫異出了京?”江奎不知道這樁事,巫湫潼居然敢越過他直接離京,“他真是放肆!”
“他帶了三千巫家軍,侄兒偷聽見後就覺得一定要告訴您。”江繹滿臉淚痕,好不容易止住抽噎,“侄兒知道自己愚笨,還自不量力處處挑釁巫湫潼,但是侄兒對官家一片赤誠忠心耿耿,您要相信我!”
三千巫家軍,巫湫潼居然真的吃了熊心豹子膽,之前看到折子他還以為是那幾人因巫湫潼受了貶斥才故意誣陷。
“你回你的雍王府,朕倒要看看他巫湫潼是不是要翻了天,這個天下是姓江還是跟著他姓巫。”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江繹自然不會多留,轉身離開。
還沒走幾步就聽見崇政殿內瓷器落地劈裡啪啦的聲響。
皇城外是將軍府的仆從,江繹鳳眼一眯沒什麼好臉色。
“回去告訴你們將軍,我江繹不是隨他揉扁搓圓的,要想合作,就要拿出合作的態度,背後捅人刀子,絕不會有好下場。”
那仆從一頭霧水,他隻知道江繹來了皇城卻不知是為何事,隻能低頭稱是,在江繹轉身就走讓他不必再送時,他才回過勁朝將軍府趕。
江繹邁進雍王府正門的同時,一隻黑鷹如離弦之箭朝京外飛出。
“爹娘他們有消息嗎?”一回府江繹便叫來折瀾,他心急如焚,這幾天呆在將軍府隻能掐著指頭數日子,他不知道自己的親人過的是什麼水深火熱的生活。
“世子道一切皆在計劃之中,已經派了幾批人偽裝成鏢師秘密潛回雍州,物件還剩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