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了,我有點累了。”他虛弱地笑笑,巫湫潼知道他幾日不眠不休,擔心打擾他休息,還是吹滅燭火退了出去。
江繹在黑夜中,伸出手握緊,就像是抓到了虛無縹緲的寶物,他閉上眼睛,父母兄長的音容笑貌交替出現,讓他痛不欲生。
在這個淅淅瀝瀝的雨夜,巫湫潼無意造就的曖昧成了唯一的甜,他咀嚼著,難以入眠。
忽然被子裡那隻手觸碰到通體冰涼的物件,他細細摸索,發現是巫湫潼給他的那隻瓷瓶。
江繹再一次把瓷瓶握在掌心扣在胸口。
這是他喜歡巫湫潼的第七年,巫湫潼不知道。
他和巫湫潼就應該止於合作,多的不該妄想。
次日清晨,巫湫潼醒來,推開江繹的門卻是空無一人。
“江繹呢?”他隨手抓過一個仆從問道。
這人膝蓋爛成這樣,他能去哪?
“王爺寅時就走了。”
巫湫潼抿唇,最後還是讓人去請冰室裡的棺木,派人傳信給蔣雲和讓他領兵在官道上等著。
“首領,要去看一眼嗎?”
皇城和城門方向相反,巫湫潼搖搖頭,“不必,快馬加鞭回雍州。”
江繹垂著頭繼續跪在原地,昨夜淋雨還是受了寒,他的頭漲得發痛。
折子一封一封來,比前幾日更多,皆是言江繹跪在皇城前於理不合。
他已經跪了快五日,上朝的官員來來往往議論紛紛,百姓也遠遠看著那個莊嚴皇城前的身影。
江繹知道江奎不能因此處罰他,跪在這裡有恃無恐,但還不知什麼時候是個頭,且他三個月才被踹斷三根肋骨,剛剛養好不久就被這般磨礪,要是這雍王府的唯一嫡脈也死了該如何?
“請官家徹查我父母兄長之死!”江繹換了口號,他知道孟朝雲如他願將那塊令牌送到了江奎手中。
“他還跪在外麵?”江奎自從捏到那塊令牌後就心中惶惶,擔心背後之人還有後手,到時候一盆臟水潑下來讓他百口莫辯,饒是他為君王,暗殺宗室,也會讓他名聲大跌。
“是的,今天是讓您徹查雍王府慘案,沒鬨著要回雍州了。”
江奎額角一跳,還不如一直嚷嚷回去。
若是一查拔出蘿卜帶出泥,那些子虛烏有的證據查到他頭上那還得了。
雍王府不過是成了踏腳石,江繹難成大器,最重要的是揪出背後送信的那個人,他怎麼會有丙卯失去的令牌,他是否知道從前他派丙卯去做了什麼?
江奎強留江繹的心越來越動搖。
“嶽擇端呢?把他叫來!”
嶽擇端很快趕來,他下頜有些微微發紅,但江奎是沒那個心思問。
“官家。”
“你當時和丙卯一同去,到底有沒有其他人看見。”江奎眼神淩厲。
“丙卯?”嶽擇端有些奇怪,“他不是死了嗎?”
“朕問你當時有沒有人發現。”
“臣願用性命擔保,絕無人看見,丙卯從死到下葬臣做得很乾淨,從未假手於人。”嶽擇端的眼神乾淨,沒有心虛,加上他做事一向穩妥,江奎也多信了幾分。
“這段時間你好好處理交接,孟相一去,你立刻頂他的位置。”江奎從下麵提一個人上來坐丞相這個位置的想法徹底改變,這個位置隻能坐他滿心信任的人。
“臣謹遵聖意。”嶽擇端連語氣都沒變,仿佛丞相此等潑天富貴於他而言如若無物。
“你回去吧。”江奎擺擺手。
這幾天江奎也是煩不勝煩,江繹這惡心的做法著實讓他難受得夠嗆,一連三天都留在了崇政殿,火氣實在大,馮廣梁也伺候著難。
“官家可要去哪位娘子那看看?”這三日不入後宮,前些日子獨寵桑美人,後宮其他娘子都聞著風聲,想著是不是要換人,都來探他口風。
“去桑允婉那。”
得,還是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