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複寵 幸好,幸好能把江繹送回雍州……(1 / 2)

青鸞閣中。

鄭瑗手裡麵捏著江玄暉的遺信,眼中儘是悲戚,“世子大恩大德,鄭瑗永生難忘,無奈身不由己。”

這閣中沒有一人,鄭瑗抱著琵琶赤足起舞,腳上的鈴鐺戛玉敲冰。

“娘子。”閣外有一女聲傳來,影影綽綽,看不分明,“今日官家又去了桑娘子那,桑娘子傳了信,說她知道該如何做。”

“可是娘子,得到過官家的寵愛,有很多人就會高看自己一眼,桑娘子真的值得信任嗎?”渙虹有些擔心。

“不過一個像我幾分的贗品,又有何懼?”鄭瑗嗤笑一聲,“心野了就處理,這種事不需要我教吧。”

琵琶聲起,鈴鐺聲回,渙虹一拜,退了出去。

桑允婉受寵,卿水閣來客越來越多,嬉笑不絕,但桑允婉不敢叫任何人知道她已有身孕,即使是江奎。

她很寶貝這個孩子,而江奎活著的孩子都有十六個之多,根本不會在意她肚子裡的。

“娘會保護你。”她摸了摸自己還未顯懷的肚子,起身去迎接忽然到來的江奎。

桑允婉跪在江奎身後,替他揉捏肩頸。

“你說說,這江繹回雍州,是回還是不回啊?”江奎眯著眼睛,桑允婉這手藝的確是皇城頭一份。

“官家,奴家連字都不識,這些事情,奴家怎麼曉得?”桑允婉停下手,膝行兩步恭順地靠在江奎懷中,她眉眼低垂,吳儂軟語勾得人心尖發酥,“隻要伺候好官家,奴家就此生無憾。”

江奎恍惚間看見了年少的鄭瑗,眼神有些暗得伸手摩挲著桑允婉的下頜。

“給朕生個孩子吧。”

桑允婉渾身一僵,不過片刻又掛上溫婉的笑,“奴家自然是願意的。”

她不敢告訴江奎她肚子裡麵已經有了孩子,她隻想護著肚子裡的孩子在這吃人的皇城裡活下來。

“不過奴想起江繹,還是有話想說。”桑允婉把鄭瑗教給她的話一字不漏地說出,“那江繹就是個草包,官家還不如把他丟回雍州,前朝不也有扶不起的阿鬥一說?他的父母兄長都死了,就算他心有不忿也沒什麼用。”

見江奎頷首,桑允婉想起江繹之前做的那些爛事,聲音越發大了起來,沒注意到她頭頂那人的眼神逐漸銳利。

“奴家可討厭他了,奴家沒進宮前他還言語上戲弄過奴家,現在有了官家奴家才有了人撐腰。”桑允婉左手微微撫上還沒有顯懷的肚子,“他這種人十惡不赦,就應該逐出京都,最好是連雍州都到不了。”

聽了她這純屬泄憤的話,江奎有一搭沒一搭地摸著桑允婉的脖頸,眼神的銳色淡去。

剛剛她說那番話,更像鄭瑗了。

桑允婉出身太低,以至於如此受寵也隻是個美人,再也無上封的機會,宮中絕不可能有第二個鄭瑗。

“這段時間鄭瑗和你倒是來往密切,她性子急,沒欺負你吧。”

桑允婉左手收緊,壓得她腹腔隱隱作痛,按照鄭瑗的示意,臉上擺出委屈的模樣嬌弱地抽泣兩聲,“官家,鄭娘子讓奴家離您遠一些,說官家是她一人的,她差點甩奴巴掌。”

聽著鄭瑗這般跋扈,江奎的眼底竟然浮現些許喜色,“她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愛拈酸吃醋。”

這些日子他也鬱蹙,不光是他冷落鄭瑗,鄭瑗也像是死了心,學著陳元蘭吃齋念佛,再不來挽留他。

“官家?”桑允婉身子起來了些,像是不明白為什麼江奎還向著鄭瑗說話,“鄭娘子太霸道了,就因為她喜歡梔子花,就不許皇城裡麵的娘子有,連陳聖人都把鳳閣的梔子樹給鄭娘子了。”

江奎的呼吸粗重了,像是回憶起什麼,力道有些大得推起懷中的人,甩下一句好好歇息就匆匆出去。

桑允婉想起這幾月的種種,不禁苦笑幾聲,她從前奢望過帝王之愛,現在才明白,所有人都是逢場作戲,唯有鄭瑗,才是真真正正得到愛的人。

鄭瑗太懂得如何把控江奎的心意了,桑允婉僅僅是順著她的指示提了一嘴梔子花,就被江奎毫不猶豫地舍棄。

“官家,官家!”外麵有些雨,馮廣梁根本追不上江奎,隻能跟在他身後,看他走的方向,心下一驚。

“去青鸞閣。”

車馬粼粼,青鸞閣冷冷清清,隻有門口幾棵梔子樹開滿了花,香氣四溢。

“官家,您慢著點!”馮廣梁在身後踮著腳舉傘,“鄭娘子等著您呢!”

“朕讓她傷心了。”江奎歎了一句,往日這青鸞閣熱鬨非常,這一連幾月冷落鄭瑗,這皇城都是看他眼色,自然也跟著冷待鄭瑗。

“官家!”宮娥已有幾月沒見著官家,匆忙行禮,很是驚喜道,“娘子在鷺華池。”

江奎一刻不停,穿過青鸞閣的彎彎繞繞,宮娥內侍都退了出去。

浴池彌散著雲霧,水池上鋪滿了梔子花瓣,冰肌玉骨大半埋入水中,那女子沒有戴繁重的花冠,披著長發,倚靠在池邊,手中拿著玉瓜棱壺,清液從壺嘴溢出,不知多少進了這滿池花香。

“瑗瑗。”他伸手觸去,鄭瑗卻遊去了他觸手不及的地方。

“妾請官家安。”她聲音大抵是有些哽咽,沒有如往日一般大吵大鬨,像是被抽去了靈氣,微微側過臉,讓江奎看見她池水氤氳間微紅的眼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