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陸今抬手,係統便被打包丟出門外。
蝙蝠在門外飛了兩圈,想進去看看裡麵什麼情況卻又害怕被發現蹤跡,猶豫了一下還是從陽台悄悄飛了進去。
越過一片狼藉,透著暖調光線的臥室中,年輕的血族蒙著眼,抿唇摸上青年身後的拉鏈,他方才拉下一點,便像是忽然察覺到什麼,猛地頓住。
【如果你不想死的話,現在立刻出去!】陰沉的語調在係統腦中炸起,它嚇得抖落一身浮毛,灰溜溜地飛回門外。
陸今側耳聽了一會兒,確定係統離開後,才重新開始動作。
拉鏈拉開的聲音在室內是如此清晰,熟悉的燒灼感在胃中漫延,男人喉結滾動,伸手拽下吸飽水的衣物,珠串叮當作響,他冰涼的手臂被熟睡中的青年抱住,尾指抵著的地方傳來一聲又一聲緩慢的心跳。
陸今想起他曾經很想扒開岐安的心臟,看看那團軟肉裡究竟有沒有“陸今”兩個字。但是岐安怕疼,所以他隻是想想。
“啪”地一聲,濕衣服甩在地上,沉甸甸地響。
他猶豫了一瞬,摸上青年的底褲,有些古怪的鏤空質感,修長指尖方才勾起一個邊,熟睡的人忽然猛地一顫,睜開眼來。
“你,你乾什麼?!”齊桉猛地坐起,驚覺自己渾身無力,難不成是被下藥了。他慌地拿被子裹住自己,睜著燒紅的雙眼打量眼前的男人。
男人的膚色是不見日光的白,雙眼蒙著黑布,鼻梁高挺,一張薄唇紅得滴血。
白,黑,紅三種極致的顏色構成了極具衝擊力的一幕。
燕桉呆了一瞬,他自認不是膚淺的人,但此刻卻因為男人的臉而忘記了掙紮,等男人的手重新摸上自己的腳踝才曉得發出一聲尖銳的暴鳴,“你彆過來,我要報警了。”
他慌得用腳去踹男人,卻被握入掌心,動彈不得,奇怪的酥麻感順著兩人相觸的部位往心臟裡鑽,青年幾乎要落下眼淚,聲音都帶上了哭腔,“我是男人,你不能睡我。”
“是嗎?”一直沉默的男人終於開了口,他的聲音宛若中世紀的豎琴,既冷又沉,“你沒和沈博山上過床嗎?”
“你胡說什麼?你怎麼會知道沈博山?”青年一張臉漲得通紅,扭著身子想躲開,卻被男人拽著腳踝拉到麵前。
世界資料裡這個時間段,沈博山不是已經初嘗禁果食髓知味了嗎?
陸今近乎自虐地咀嚼著這兩個詞,胸腔中緩慢跳動的器官泛起奇異的疼痛,握著青年腳踝的手也忍不住用了點力氣。
高大的身軀俯下來,頹靡的玫瑰香氣將他整個籠住。此時此刻,即便攝人的雙眼被黑布擋住,燕桉仍然不敢直視他的麵容,他慌地垂下眼,“你,你想做什麼?”又想起在暗巷中男人說的那句話,心裡慌得更厲害,“你怎麼會認識我?”
說到後麵聲音越來越小,已經近乎氣聲了。
他穿的是女裝,還戴了假發化了妝,即便是沈博山站在他麵前,也未必能認出,眼前這人怎麼會如此篤定他的身份,他抬眼仔細去看麵前的臉,一張略有相似的麵容一閃而過。
是陸今?!他伸手想去扯男人係在眼部的布條,對方卻快他一步,自己扯了下來。
四目相對,燕桉發出難以置信的聲音,“你,你真是陸今?!”可與記憶中的差彆也太大了。陸今怎麼會突然出現在他麵前?他想到對方從前的所作所為,忍不住往後退了些,對方究竟有什麼目的?一直以來給他發威脅短信的人會是陸今嗎?
“嗯。”陸今點頭,伸指點上青年飽滿的唇瓣,指尖上沾了鮮豔的紅色。
燕桉眼看著他伸舌將那點紅色卷進口中,“奇怪的味道。”陸今轉身撿起地上的衣物,珠串叮當作響,他撩起眼皮,不帶感情|色彩地評價,“奇怪的衣服。”
“混蛋!”燕桉臉上更紅了,一半是氣得,一半是羞得,原來這一個月以來發信息威脅他的人就是陸今!他氣得要拿床上的枕頭去砸男人,“你這個變態!”
陸今不明白青年突如其來的怒氣究竟因何而起,“我是變態?那沈博山呢?”他冷笑了一聲,眼中猩紅之色一閃而過,世界安靜了。
青年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他的嘴唇竟然完全張不開了,也發不出一點聲音。他掙紮著想要下床,然而床單被褥攪得一團亂,他掙紮半天才從雜亂的被褥中解救出一條細白的腿,慌亂中他抬頭看了男人一眼,竟看見對方眼中詭異的紅色,緊接著他的身體也被定住了。
這是怎麼回事?眼前的人真的是人嗎?青年渾身的肌肉都顫抖起來,眼見著對方走近,連閉眼都做不到。
年輕的血族撿起黑色布條,重新係上,他沒去看青年難看的臉色,隻是慢條斯理地一層層解開纏結的被褥,而後不顧青年的顫抖,抱著他走進浴室。
這裡在方才陸今的破壞中幸免於難,一應設施尚且完好,可以使用。
他在浴缸中放了熱水,沉默著將燕桉抱進去,站在一旁,心中默數著時間。
預計十分鐘後,青年會被熱水泡熱,等到那時他就能將青年抱回床上裹起來。
與血族相反,人類是喜歡溫暖的生物,陸今是知道的。
他閉著眼,儘管兩人才剛剛經曆了爭吵,他仍就久違地體會到一種名為安心的感覺。
然而,下一秒,他聽見了小小的抽泣聲,他禁止了對方嘴唇的張合和聲帶的振動,因此隻能聽見越來越急促的抽氣聲,在對方哭得喘不過氣之前,他終於還是摘下了眼上的布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