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蝙蝠跟在陸今身後,【您現在使用的是人類的身體,受傷後需要休息。】
【閉嘴。】陸今強忍著頭部的眩暈,【燕桉在哪兒?】
【大人,您還不明白嗎?】蝙蝠閃動翅膀,豆大的眼中隱隱有紅光閃爍,【他拋下您走了,岐安會在您重傷時拋下您嗎?他根本不是岐安。】
陸今忽然低頭笑了一聲,下一秒又因為嗆了冷風而控製不住地咳嗽,【他是不是岐安輪得到你來說?】男人伸手捏住蝙蝠,指尖的力度幾乎要捏碎係統的羽骨。
【你不是說岐安對我的好隻是為了任務嗎?現在怎麼又改口了?】低緩的語調在黎明前最後的黑夜中流淌,【他在哪兒,告訴我位置!】男人慘白的麵容微微扭曲,一雙猩紅的眼在黑夜中宛如吞噬一切的鬼魅。
【大人,彆彆彆捏。】刺骨的疼痛從羽骨處傳來,057尖叫道,【我說,我說!】
男人方一鬆手,係統趕忙從他指間飛出。
真是瘋子!係統捂著劇痛的翅根,執行任務之前,他們簽訂了契約,契約中約定了陸今施加於係統的傷害將十倍返還給自身,可即便如此,他方才也未對係統手軟,就好像感受不到那刺骨的疼痛似的。
蝙蝠飛遠了些,【我將燕桉現在經曆的場景投到您腦海中。】
陸今閉眼。
一間極簡風的臥室,燕桉端了碗東西進來,他穿著從陸今那拿的衣物,頭上的假發和臉上的妝容都已經去除了,露出原本的長相,古典矜貴的一張臉,應該是被人服侍的那一個而不是眼巴巴伺候彆人的。
“沈哥。”青年站在床邊,“我給你煮了粥,你要不要喝點?”
坐在床上的男人聞言放下手中的書,看了眼那碗熬得濃稠聞起來卻不太美妙的粥,“桉桉,現在都疼過勁了,實在喝不下。”
“我臨時有點事。”燕桉端著碗,原本心中還在偷偷惦記著陸今,聽見他這麼說便愧疚得連手指被燙紅了也沒在意。
“桉桉去做什麼了?”沈博山的目光順著青年漂亮的臉往下落,注意到他身上明顯大了尺碼的衣物,“這是誰的衣服?”
“就是朋友的。”燕桉小聲道,他哪敢說自己去做了什麼,不論是站街還是被陸今帶回家扒光,說出來都同樣的丟人。
男人聞言笑了聲,“桉桉交朋友了?我怎麼不知道。”他牽著青年的指尖讓他坐到自己的床邊,“最近晚上治安不好,彆在外麵玩太晚。聽說上周三在海恒街還有一個女人被幾個流氓摸進裙底了。”
燕桉的臉一下子就白了,手裡的粥碗掉在地上,濺得褲腿上都是,他卻沒精力在意,隻機械地轉頭,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沈哥,你從哪聽說的。”
他絕望地閉了閉眼,隻因為,那天晚上,在海恒街被幾個流氓摸進裙底的人就是他。
那晚他被要求著穿了一件隻有前襟的蝴蝶狀吊帶,後背僅靠幾條絲帶係著,下身則是俏皮的牛仔短裙。那裡離沈家的公司很近,他一整晚都提心吊膽的,眼看著終於到了時間,準備回去時卻突然出現了幾名流氓,幸好隻是摸了摸他的大腿,便被突然出現的路人打斷了。
那兩位路人也是女孩,但仍然勇敢地擋在他麵前把流氓趕跑了,還熱心地要送他回家,被燕桉謝絕了。
“聽見下屬談論的。”耳邊突然出現的聲調激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沈博山靜靜欣賞著青年驚惶的臉色,“不過,桉桉應該不會遇見這種事,對吧?”
“畢竟,桉桉不會穿得那麼騷。”
燕桉張了張嘴,從嗓子眼裡擠出三個字,“我沒有。”可他又隱隱地覺得不對勁,他頭一次覺得沈博山說的話是錯的。那天晚上的事,今天晚上的事,錯不在他,不在他穿的衣服。
“好了。”男人摸了摸青年的額發,“隻是擔心你。桉桉,以後和誰去哪兒,還是要和我說一聲才行啊,你忘記之前是怎麼被欺負的了。”
他一提,燕桉便又重新想起那些難堪的回憶,被迫跪下給從前根本看不起的人倒酒的時候,被故意扔進深山裡走了一整晚才走出來,上大學時被抄襲設計創意卻又要反過來向抄襲者道歉……太多太多了,青年的鼻子有些酸,但他看著眼前的男人,破天荒地沒像往前一樣產生躲進他懷裡的欲望,反倒是覺得待在他身邊極為不自在。
“怎麼了?”沈博山覺得燕桉今晚有點怪,難道是他方才的話說得太明顯了?
“我沒事。”燕桉身上還在一陣陣地冒冷汗,有想起不好回憶的緣故,也有發燒的緣故,“我先把地上的粥收拾了。”
“嗯。”沈博山靜靜地靠坐著,絲毫沒覺得讓燕桉打掃有什麼不對。
他看著青年俯身時露出的一小片鎖骨,心裡倒有些癢癢的。他早知道燕桉對自己有意思,隻是心裡頭一直念著陸今,便沒動他。但如今陸今出國五年也沒個消息,他吃不到真正的陸少爺,拿個冒牌貨來泄火好像也不錯。
“桉桉。”等人收拾好一切重新回來時,沈博山從善如流地掀開被子,“天都快亮了,你在我這將就著睡一會吧。”
“我……”燕桉想說自己原本打算要離開的,但話到嘴邊,眼神觸及男人嘴角的笑時便說不出口了。
他才是你一直喜歡的人啊。他聽見耳邊有道聲音這麼說,一種古怪的羞澀盈滿了他的胸腔,身體深處泛著詭異的饑渴,他的臉紅了,囁嚅著說不出話,“我,我去睡沙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