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麵色冷到能結冰的這位,除了生悶氣就是冷暴力,更沒什麼意思。
怪不得夏霄不想看到她,這種人,在上班的時候見見麵都已經是最大的寬容了。
等候區的座位由三條三人座的長椅組成環形,正麵的那組已有人坐,她們四人隻能兩人一組相對而坐。
何悠的手機快沒電了,隻能牢牢坐在原處,時不時數一數天花板上的燈源,避免接觸到鬱金冷冽的直視目光。
加減乘除全在這幾盞燈泡上用過一次後,她終於岔開話題:“你剛剛扔瓶子太準了,也沒聽你提起過在那邊學過射.擊啊。”
“不是射.擊,擲飛鏢而已。”夏霄這會兒才有空看手機,一點開微信,就看到工作群裡那條一個小時前的新消息。
鬱金:即日起,儘量減少飲酒次數,尤其新入職的幾位新同事,望周知。
這女人又發什麼瘋?
“哇,那你怎麼能擲這麼準?有什麼技巧?”
說真的,何悠現在一點都不想聊這種毫無營養的話題,尤其是在對麵蘇淮溫和的目光中問這些問題,更顯得她新染的頭發像在努力凹虛假人設了。
可她還能有什麼選擇?
激動的情緒和心中那些斥責若能儘數幻化為利劍,她和蘇淮早已被這兩人傷及無辜送去安頤急診科了。
但現實總是很愛不斷開玩笑。
“沒什麼技巧,找一張照片,必須得是你最討厭的那位,打印出來紮在飛鏢盤上就可以了。”夏霄的聲音輕快極了,在安靜的空間裡足夠清晰,尾調和嘴角上揚的幅度也沒什麼差彆。
何悠隻聽了半句就懊悔不已,她怎麼就偏偏問了這種問題!
拚命甩去的眼色沒用,捏著對方手腕示意彆再繼續的暗語也沒用,夏霄仍在悉心傳遞技術:“最好呢,再把她總愛說那些你不愛聽的某個五官放在紅心區域,這樣你進步會更快的。”
短短幾十秒,何悠把這輩子所有用來解圍的精選話術都想了一遍,可惜這種難度的困局她真沒什麼機會體驗,隻能在保持微笑的同時繼續虔誠祈禱。
她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鬱主任的怒火千萬不要撒到她這裡。
很快,加急檢測結果提早出來了,結合男人的口供可以確定,情況基本和夏霄的判斷一致,他的確並非初犯。
接受完民警同誌的誇讚,這場鬨劇總算收場。
才出派出所,何悠就被一句低語卷跑了,“再不走,鬱主任該訓人了。”
夏霄正準備請同路的何悠幫忙叫車,隻覺一陣風襲過,再抬眼,身邊隻剩最不想見的那位。
“上車。”
鬱金並不算報警人,剛才是自己開車來所裡的。
車就停在幾步之外,想想現在所處的地點,為了防止今晚再多一份筆錄,夏霄隻得先委曲求全。
絕不是因為她不想和某人爭執。
車內的溫度被調得很精準,她甚至就快生出睡意。
紅燈一亮,意識歸還不少,“麻煩路口靠邊,這不是我回酒店的路。”
麵無表情開車的女人怎麼可能聽她的話,又連續開了幾個路口。
她終於沒忍住,“請鬱醫生不要占用下屬的休息時間,今晚我還有約,再晚...該來不及了。”
火上澆油這種事夏霄做過太多次了,但那些來自某人的威脅尚停留在八年前,幾年不曾感受過,膽量是會無限翻倍的。
陰陽怪氣的語調被她運用得極為標準,然而隻得意過幾秒,就聽不知何時已經停在路邊的鬱金淡笑道:“那夏醫生還是儘快通知對方吧,今晚你不會再有時間了。”
無儘反對的詞句被儘數駁回,下頜骨被女人緊鉗在指尖,在舌尖感受到熟悉的齒痕之前,夏霄又聽到了那句蠱語:“你最近,真的很不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