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入戲太深(1 / 2)

“你可不可以,留在這裡陪我在這裡過年?”

淩晨兩點,夏霄腦子裡仍然全是這句夢裡都不可能說過的話。

她一定是今天在外凍太久了,才會講出這種話。

用了幾個小時,她還是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把一個天天盼著對方儘早離開的人留在身邊。

甚至,還是在格外難得的假期裡。

肯定是最近被迫做了太多數學題的原因,已經神誌不清了。

更令她害怕的,不是自己過於離譜,畢竟她都沒成年,說點什麼胡話很正常,而那位冰山,怎麼能欣然同意這個信口開河的請求呢。

她們才認識幾天啊?

哪個好人家的家教會這麼儘責啊?

全方位推論了一整圈,她將唯一的可能歸於——一定是她身在異國的老母親在給鬱金轉賬時忘記了彙率問題。

要不然,誰會願意過年不回自己家,留在這裡盯著一個笨蛋解方程式。

也太傻了。

但這種事她又不敢問她媽,這幾次打電話或視訊,她都儘量避開提鬱金是怎樣親自教導她,萬一夏女士一激動再給這人巨額續費,那她就真的窮途末路了。

事到如今,隻有寄希望於鬱金突然反悔,或是鬱家有事叫她回家。

但這些可能性總歸沒什麼把握,倒不如——

“鬱姐姐今年回來過年嗎?”

次日一早,她盯著手握白水蛋的女人,假裝無意問道。

被問到的人一頓,“你不是一直都叫她鬱阿姨麼?”

鬱冬略比夏瀾年輕幾歲,但也沒有到需要夏霄叫姐姐的歲數。

“還不是因為你啊。”夏霄咬了一口雞蛋,瞧見對麵人求知若渴的眼神,無奈解釋:“你隻比我大六歲,你們又是同輩,不改的話,我得天天叫你阿姨了。”

這女人在有些方麵怎麼會這麼笨,連這個原因都想不到。

“那我也沒聽過你叫我姐姐啊?”

忽然襲來的質問令剛咬了一大口蛋黃的夏霄喉間一緊,多虧了女人及時遞來的紫米粥才沒被送去急救。

待咳聲漸止,才意識到自己又被這人繞了一圈。

“你還沒有回答我,鬱姐姐究竟回不回家?”

帶了些怒意的語氣不可能換得鬱金驚慌,反而是深不見底的淺笑:“你這麼關心她啊?”

見小姑娘放下勺子準備憤憤離場,才不緊不慢道:“她在那邊還有事沒處理完,應該不會回來。”

“那...阿姨豈不是隻能一個人過年嗎?”

夏霄以前聽她媽說過一點有關鬱家的事,知道鬱母這些年始終是獨身狀態。

再多的事夏瀾沒和她講,不過既然鬱冬不回家,鬱金留在這裡也太不合適了。

“沒事,我們家有一些...親朋會陪她。”

夏霄細嚼慢咽地對付著剩下的半顆雞蛋,沒太聽清她的解釋,隻接收到一個信息:這人是真的要留在這裡陪她了。

“如果阿姨需要你陪她,你一定要回去,不要考慮我。”

對麵的人已經洗完碗,為她認真的叮囑抬抬眼角,衝散陰霾。

“知道了,以後煮雞蛋時間不要太長。”

蓬鬆的頭頂又被女人的掌心撫過,夏霄囫圇嚷嚷著半句不知內容的反駁。

這人怎麼這麼煩,不會做飯還來挑刺。

下次就該把她綁在廚房,自己親自指揮。

*

收到鬱金消息時,蘇淮剛在外做完眼部護理。

若不是對方很快接通了電話,她真的會懷疑是不是護理出了幻視特長。

“你瘋了?不知道今年那兩位會去你家嗎?”

鬱金正在回彆墅的途中,慶幸自己提早調小了音量。

“彆這麼激動,過年也不過隻有幾天而已,正好我也不想見他們。”

“你突然發什麼神經?誰都知道你不想見,但現在這種情況才更要見啊,過完年你又要一意孤行離開江城,等過幾年再回來,還能得到什麼?”

蘇淮這會兒氣得頭暈,語速也加快了無數倍:“你清楚有多少人覬覦安頤堂,就算鬱家的錢你一分都不想要,也不能把它拱手讓人呐,你...”

等那邊的一大串話講完,鬱金笑應道:“你放心,如果它真的屬於我,也不會因為這幾天而有什麼改變。”

蘇淮啞然,自知她決定的事不會有可能更改,索性也不再勸,反正過幾天還有機會再見,不妨等那時再認真勸一番。

彆墅並不在市中心,夜幕已沉,在並不擁堵的路上行駛,鬱金可以有足夠的時間複盤自己答應夏霄的原因。

但當車轉入小區,問題仍然無解。

“逢場作戲”四個字偶然間在腦海中浮現,她想到以前和老師為一個演員診脈時,聽對方聊起過所謂的入戲技巧。

外人隻當她們定會有千萬種喚醒情緒的方法,其實不然,唯一的技巧是沒有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