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內,夏霄對著對麵甜蜜的兩人心煩意亂。
“所以,你們會祝福我們的對吧?”
何悠期待的問句令她們對麵的兩人臉色同時驟降一個度。
“你...”
夏霄心中積攢的怒氣就快過界,卻又不知道該衝誰發。
若將這事從頭開始複盤,會發現這個根源竟還是因為自己。
這種荒謬的結論令她難以接受,直到結束了食不知味的晚餐坐進鬱金車裡,仍然冷著臉。
“小夢的情況暫時還不錯,武總那邊我又找了人調查,你不要太擔心。”掛斷安頤的電話,鬱金啟動了車子。
昨晚她接到醫院急電,稱原本術後恢複不錯的小夢再次出現新症狀,她和夏霄在家裡討論了一整晚這種情況的成因。
今早又去醫院參加了幾場會診,通過和其他幾位醫生的共同努力,總算控製住了小夢的病情發展。
“嗯。”
半天隻聽到一個冷漠的應聲,鬱金才意識到這人還在生氣。
“也許她們都沒當真,隻是一時新鮮,過幾天就自然分開了。”
雖說鬱金在剛聽說那兩人的感情動態時也很震驚,但想到蘇淮不會深愛任何人的人生準則,又不再過分擔心。
“可萬一何悠認真呢?”夏霄沒好氣地反駁道,她早料到女人那麼冷漠的個性,才不會當回事。
“那就等她們先深愛再分開,等需要再次做選擇時,我們介入也不遲。”鬱金望著前路,語調平和。
“但那樣會讓她們兩敗俱傷的...”夏霄這會兒冷靜了不少,也知道這事無解,就算再不合適,有些路也得自己親自去走一遍才會甘心。
比如她當年,不也是如此麼。
“這是她們自己的人生,彆人無需乾涉太多。”
可同樣的道理被女人講過,她就偏不願接受,“當初你乾涉我生活的時候,怎麼不這麼說?”
鬱金今天所選的這條路車不算多,室外溫度有所回升,沒有開暖風的車內溫度適宜——如果沒有她語調輕揚的簡短問題:“彆人?”
車廂內驟降的室溫和漸緩的車速都在絕情地通知夏霄:她好像把這人惹生氣了。
根據夏霄多年前的親身經曆,總的來說,能讓鬱金生氣的機會,還是要比買彩票沒中獎更多一些。
隻不過大多數時候,女人生氣都沒那麼難哄,認真講幾句軟話或是晚間生活時多討好她一點,總是有效的。
不過那終歸是八年前,以她倆現在的身份,夜生活當然是過不了,撒嬌這種行為又不符合夏霄如今給自己擬定的新身份:比上司更無情的下屬。
既然如此,就隻有保持沉默,讓鬱金誤以為自己出現幻聽這一種選項了。
可這畢竟是一次全新的嘗試,總是沒那麼容易成功。
很快,原本回女人家的路線被果斷更換成去她所住酒店的方向。
二十分鐘後,隨著鬱金冷淡的命令,她以為會成功的期待全盤落空:“夏醫生請回吧。”
猶豫幾秒,夏霄最終決定暫時忽略幾分鐘她的全新人設,“現在還早,鬱醫生不想上去坐坐嗎?”
“夏醫生的深夜生活不是很豐富嗎?我隻是一個普通上司,還是不必打擾了。”
咬文嚼字的生硬語調令夏霄又深藏了幾句腹誹,卻還得繼續偽裝,“不豐富,最近一點都不豐富,隻有在鬱醫生家鑽研病例的昨晚是最豐富的。”
現在再不騙騙人,下周在安頤她就彆想有空休息了。
這種連自己都沒辦法相信的假話換來非常危險的凝視,好在夏霄那些年早已積攢了足夠多和這人鬥智鬥勇的經驗,可以繼續對那聲冷笑好言相勸。
“你不相信的話,就上去看看嘛。”
女人仍是嚴肅模樣,夏霄並不在意,指尖輕點在她臂彎。
一句請求不過十二個字,抑揚頓挫全部填滿最多也隻會耗費三四秒。
但就在這其中的某一瞬間,鬱金眼前不可控地閃過了無數場景。
那間刻意遠離多年的彆墅不知被誰點了一盞夜燈,忽明忽暗的光影效果驚人,將隱匿的心事密語全然公示。
永不會褪色的字詞與耳邊的軟語完美重合,餘光中的那雙眼睛仍然澄澈,混在其中的狡黠也與多年前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