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指的是誰?是鎮子裡麵的原住民嗎?還是說,是劇組成員?
那叫來的“許多人”,又是誰?
害怕並沒有讓虞寺的腦子變得更加清醒,當然,在這種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清醒也不過是徒勞無功。
“出來!出來!!”
太子爺並不會回答她,隻是不住地嘶吼,重複同一句話。
眼看著窗戶上的洞越來越大,虞寺混混沌沌的腦袋,突然發現一個問題——
門,不就在窗戶旁邊嗎?
他為什麼不推門,而是隻推窗戶?
虞寺還來不及細想,紙糊的窗戶,終於不堪重負,在太子爺的努力之下,徹底報廢。
在太子爺頭頂是通紅的燈籠,紅光灑在他的臉上,叫虞寺將他滿臉血汙看得清清楚楚。
“你……”
明明已經是萬分恐懼,可虞寺叫不出來,隻能怔怔地看著太子爺。
太子爺“嗬嗬”喘著粗氣。
正如虞寺所預想的那般,他的喉嚨已經被割破,頭上或許也有傷痕,否則不會紅的、白的淌了一腦袋。
他在窗外,揮舞著自己的手,眼底卻露出恐懼來。
“出來吧,求求你了。”
太子爺流著眼淚,將眼底的血衝淡了一點。
他似乎怕極了,全然沒有之前的高姿態,而是懇求虞寺:“你不出來,我們都會死!”
看著這一幕,虞寺手抖得更厲害。
她隻是問:“我出去了,你們就不用死了嗎?”
太子爺聽虞寺這麼說,以為看到了機會,臉上綻放出笑容來,想要討對方的歡心。
“對,你隻要出來,我們就不會死!!”
“倩倩呢?”虞寺問。
“倩倩?”太子爺麵上有片刻的空白,隨後又笑起來,熱切不已,“你放心,她沒事,好好得和我們待著的。”
他麵上露出狂熱,連恐懼神色都消失不見,“來,你出來,我帶你過去。”
笑得情真意切,叫虞寺心底可悲。
和自己對話的人,是太子爺。
那副嘴臉……
明明已經被割開喉嚨,卻要叫自己出去。
出去做什麼?
答案顯而易見:送死。
讓遊戲最開始的一句話,成為現實。
虞寺並沒有動,而是將手裡的東西捏得更緊。她站在原地,看向太子爺的臉,柔柔笑:“我現在沒什麼力氣,走不動,你不能進來麼?”
“進來?”太子爺似乎不懂。
“對啊。”
虞寺點點頭,臉上肌肉僵硬,笑得比哭還難看。
“不、不行、我剛剛試過,進……”
太子爺的話說了一半,突然狂風大作,燈籠搖晃之際,站在窗邊的太子爺,就這麼毫無征兆的,被砍斷了頭!!
虞寺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幕。
沒有人出現,也沒有任何作案工具。
不過是一陣風,又不過是光影搖曳之間。
太子爺的脖子,就這麼乾脆利落地斷掉。
一切發生的太快,甚至於連本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那顆紅紅白白,滿是顏色的腦袋,在脫離自己身體,下墜的時候,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嘴巴一開一合,似乎想要解釋自己為什麼不走門,而堅持拍窗。
但是很可惜,虞寺注定聽不見了。
她隻能看見,斷了頭的身體還站在自己窗前,用隻有四根手指的右手,試圖捉住什麼。
她隻能聽見,腦袋墜地之時發出的動靜。
隨後是骨頭碎裂,像是上好的芹菜被人折斷,發出清脆的響聲。
虞寺幾乎暈死過去。
但每到這時候,她就會給自己的大腿來一下,叫她暈不過去。
雖然沒暈死,但是狀態已經差不了太多。
虞寺無力地跪倒在地麵,用手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啞然發問。
“是……誰……?”
是誰躲在暗處謀劃這一切?
又是誰想要殺死她?
不、不僅僅是殺死她,還“順便”殺死了劇組的其他人。
順便,多麼可怕的順便啊。
好像他們不是什麼活生生的人,而不過是一堆數據。
……對了,倘若自己真的在遊戲裡麵,那不就是一堆數據嗎?
可是……
虞寺顫抖著抬起手,看著自己的雙手,眼底的淚水終於失禁。
不管她是不是NPC,她得先是一個人啊。
活生生的,經曆了這麼多的人。
怎麼能夠因為一個無聊的遊戲,就葬身於此呢?
“不要殺我。”虞寺將臉埋在手心裡麵,坐在地上悲泣。
風吹過。
似乎在回答她的問題,又似乎隻是對方不經意地眨眼。
“好。”
似乎有人在風裡回答她。
虞寺驚懼抬眼,像是受驚的倉鼠,打量著四周。
沒有人。
根本沒有其他人!
那是誰在回答她的問題,又是誰割下了太子爺的頭?!
不是人……那就隻能是……鬼!!
世界上,真的會有鬼嗎?
虞寺想要逃離,就在這時候,咕嚕嚕的聲音,突然響起。
她不敢輕舉妄動,隻能在原地坐著,一雙眼睛胡亂看,有一點風吹草動,都足以叫她肝膽俱裂。
似乎有東西在滾動……
虞寺害怕,但又控製不住側耳傾聽。
滾動的聲音停了。
可不過片刻,那東西又動了起來。
一下又一下地撞擊著。
而虞寺看見,自己緊緊關閉著的門,一下又一下震動起來。
有東西在撞門!!
它想要進來!
它可以進來?!
虞寺的心理防線幾乎要被擊潰,她蜷縮起來,抱著自己雙腿,看著在撞擊之下,頑強抵禦的老舊門扉。
“咚咚”
“咚咚”
那不是撞門的聲音,而是虞寺生命的倒計時。
虞寺看著門的縫隙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直到它“吱呀”一聲,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
那撞門的東西,終於如願以償,進了房間裡來——
那是太子爺的腦袋!!
是他剛剛被砍下來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