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衡 她的丞相夫君(2 / 2)

但這一切擔心都不能和紀衡說,或許有些沒影的事,她若真的說出來,最後成真了也說不定。崔夢雲不無苦澀地自嘲。

“夫君……我……”可想要孩子的念頭,她也沒辦法矢口否認。她怎麼不想,有時候半夜做夢,夢到自己的孩子走丟了都會驚醒過來。

但醒了卻發現現實更為殘酷。

紀衡沒回家的日子裡,她大半時間是睡不好的,甚至不抱著紀衡的東西,她連入睡都難以做到。

崔夢雲不知道,自己嚇到身體都抖了起來,臉色煞白,臉上寫滿了不知所措,看起來好不可憐。

她還沒想清楚可以怎麼“狡辯”,司琴就端著托盤,從偏間走了出來。

崔夢雲從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對司琴滿意過,她快步上前,端過溫熱的碗,親自放到了紀衡麵前,帶著點討好意味地笑著:“夫君,先喝湯暖胃,你的身子重要。”

紀衡輕睨她片刻,沉默著接過湯匙,開始喝湯。

崔夢雲“得救”般鬆了口氣,習慣性地想找流月,卻發現流月也早已退回偏間——

紀衡不喜歡有旁人在自己的臥房裡。

先前等紀衡回家的時候,時間似乎被拉得無限漫長,現在紀衡就在她眼前了,可她竟然也覺得好難熬。

因為她還是沒有想明白要怎麼把那副繡品給糊弄過去。

可無論如何,她也不想再被紀衡扔東西了。有些在他眼裡無足輕重的小事,卻要耗費她很多心力,就像扔東西這件事對她的主母威嚴造成的負麵影響。

但用這事和紀衡爭論也沒有任何意義,她知道的,紀衡一定會微微揚眉,用一種驚訝的語氣反問她:“這種事情竟然還會讓你煩惱?”

不過是那麼微不足道的一件事。

崔夢雲低下了頭,被自己的幻想弄得有些發笑,苦瓜味的笑:或許真的是她太沒用了,不配當這個丞相夫人吧。

逃避的時間又變得很快,沒兩下,紀衡就把羊肉湯喝完了,他放下碗筷的聲音驚得崔夢雲抖了一下。

她垂著腦袋沒看到,男人臉上閃過一絲極其輕微的笑意,清淺到可能他本人都沒注意到。

紀衡也不說話,就這麼好整以暇地看著眼前那顆烏龜腦袋。

崔夢雲用她那顆從來都不算很聰明的腦袋思考了許久,久到碗裡剩下的那一層湯底都凝出了油花,才視死如歸般抬頭,用破罐破摔的語氣承認:“是的,我還是一直想著能有一個我們的孩子。”

紀衡扯起一道笑,又很快斂回平時的冷臉,快到崔夢雲懷疑自己眼花了。

她眨眨眼,看到的還是紀衡不苟言笑的臉,卻無比確定剛才親眼捕捉到了紀衡稀缺的笑容。

崔夢雲一下就忘了自己的恐懼,跟著傻笑起來,兩頰的肉隨著笑容豐盈起來,看起來特彆好捏。

紀衡擺在桌上的手指微微抽動,似乎想抬起來做點什麼,最終又和那個“曇花一現”的笑一般,歸於平靜。

他問崔夢雲:“每日的藥都有喝著嗎?”

崔夢雲臉上的傻笑一頓,快速變成了苦笑,她每次表情轉化之快,讓紀衡百看不厭,十分驚歎。

“有喝著。”她苦哈哈地回答,總感覺自己的嘴巴都變苦了。

紀衡點點頭,沒再多過問。

他不說話,這一場開始和結束都挺莫名其妙的對話就又停止了。

崔夢雲本該問問那藥是什麼的,但多年的相處,讓她養成了少問紀衡問題的習慣,反正他不想回答的話,任憑她在一旁如何鬨,都不會理會。

崔夢雲以為今晚就這樣了,卻沒想到紀衡起身離桌後,背對著她,又添了一句:“那藥對你身子有益,待你身子調養好了,可以開始考慮孩子的事情了。”

說完,大步邁向了床榻,也不管崔夢雲有沒有跟上。

崔夢雲自然是被這話給定在了原地,她花了好一陣時間消化掉紀衡話裡的意思,毫無預兆地,淚水奪眶而出。

她以為……她還以為……

她還以為紀衡是不願和她有孩子的。

她當然和為數不多交好的夫人有偷偷請教過,但在嘗試了許多方子都無效後,吏部侍郎夫人極小聲地告訴她,男人的那玩意兒質量才是女人能不能懷孩子的關鍵。

崔夢雲當下是鬨了個大紅臉的,可人潮散去,唯有她一人獨處的時候,才有勇氣任由淚水淌滿麵龐,那是連流月都不曾知曉的秘密——

紀衡,從來都是“弄”在外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