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天的紀衡也不知道發什麼瘋,在她經過千難萬險,好不容易快要登上巔峰的那一刻,居然錯身離開了。
崔夢雲直接被卡在了登頂前的最後一個大坑裡,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
她氣急之下,再顧不上什麼對紀衡的害怕和小心翼翼了,抓著紀衡精壯的手臂就狠狠來了一口,結果這男人的手臂不知道是不是用鐵做的,反倒把她咬的腮幫子疼。
這下更委屈了。
崔夢雲直接維持著剛才的姿勢,趴在床上,把自己整個埋進柔軟的被子裡,就開始默默流淚。
這時候的她總是要更多愁善感,就像現在,她甚至產生了後悔嫁給紀衡的念頭——
她都知道的!哪個好人家的夫妻……是這樣過日子的!
吏部侍郎夫人早就告訴過她了,男人都是這樣對待野地裡來的狐媚子的!像她們這樣明媒正娶的正妻,都給足了尊重的!
她知道她不是紀衡想娶的那個妻子,不管他是國公府世子,還是如今的丞相,她的出身都配不上紀衡,但是他也不能——
“啊!”驚呼聲才脫口一半,崔夢雲立刻抓了一小團被子塞進口中,防止溢出更多的驚叫。
她不由自主地隨著男人的節奏一晃一晃,那男人還極富音律感地低聲嘲笑她:“又哭了?多稀罕,一時不順著你的意,就哭,人不大,脾氣倒是不小。”
崔夢雲想反駁,可才剛開口,話語就破碎成一段咿咿呀呀的“慘叫”,聽得那男人更是好笑,似乎是故意要看她的醜。
崔夢雲氣急,重新把被子團進了自己口中,氣鼓鼓的,爭取一個音節都不泄露出來。
她那點小心思,即便現在黑燈瞎火,紀衡也一猜一個準,像他這樣掌控欲強的男人,會讓崔夢雲如願嗎?
那肯定是不能。
存滿了壞心思的紀衡開始發力,平日裡鍛煉有佳的肌肉線條都冒了出來,可惜沒有光影、也沒有觀眾,但沒關係,前麵還有個正在“受苦”的可憐蟲呢!
崔夢雲頭都要暈了,她想不明白,她真的想不明白,為什麼每一次、每一次事情都會變成這個樣子?
她已經很乖很乖地聽從了紀衡的所有指令了,為什麼他還是要這樣折磨她?
好幾日等到深夜都沒等回紀衡的委屈,和現在又被收拾的委屈一齊湧上心頭,崔夢雲再也撐不住,嗚咽著哭了出來。
可憐極了,哭的時候忘記把被子拿出來,就咬著被子,悶悶地哭。
紀衡把趴著哭的崔夢雲抱了起來,就著這個姿勢調轉了方向,讓兩個人麵對麵。
本意是好的,但崔夢雲卻被激得渾身顫了一下,打了個還帶著哭腔的嗝,把她一下就尷尬得忘記哭了。
黑夜裡根本看不清紀衡的神色,但她無比清晰地聽到紀衡笑了一聲,慢條斯理道:“這是終於吃飽了?”
羞赧、氣急、尷尬多種情緒齊齊湧上崔夢雲心頭,她雙頰滾燙,不願再麵對這一切,掩耳盜鈴般輕輕錘了紀衡胸口一下,把自己埋進了紀衡肩頸的窩陷處,想想不過癮,又張開小貝齒,嗷嗚一口咬了下去。
紀衡這次很給麵子,不甚走心地“嘶”了一下,表示自己感受到了威脅,然後,從床榻上走了下來。
抱著崔夢雲。
那種驟然失重的感覺驚得崔夢雲一下就緊緊抱住了唯一能給她安全感的人形保障物,張牙舞爪的慌張樣把紀衡再次逗笑。
但他不笑出聲,所以崔夢雲並不知道紀衡居然能連著笑好幾次,她慌得快厥過去了,緊緊攀著紀衡。
可紀衡這個大壞蛋,居然放鬆了抱住崔夢雲的手。
因為摩擦力太小,崔夢雲手上又沒多少力氣,滑下去是一種必然結果。
紀衡就這麼冷眼瞧著崔夢雲像一隻小烏龜一樣,雖然極力掙紮,但還是無可奈何地慢慢滑下去。
按理來說滑下去就下去唄,自己站在地上總比依靠彆人托著有安全感。
可現在情況特殊,不僅是崔夢雲的身家性命都係在紀衡身上,紀衡本人更是比她高出整整一個頭還多,崔夢雲就算把腿放下去,也不見得能一下踩到地麵,而她恐高。
眼看著崔夢雲嚇得又開始忍不住驚呼了,紀衡這個壞蛋才恩賜一般重新把嚇得都要胡言亂語的女孩重新抱進了懷裡。
“現在是不是沒心思哭了?”夜裡畢竟冷,就算男人本身火氣重,這麼一會兒也夠嗆了。
紀衡抱著還一抽一抽沒緩過啜泣勁兒的崔夢雲重新回了溫度更高的窗幔內,重新恢複了從容。
崔夢雲什麼話都不想說了,她隻想在無儘的夜色裡,狠狠地翻白眼。
這一天天的,她真的好苦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