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燒 “我不是因為那種事發燒的!”……(1 / 2)

半小時後。

厲深終於把鬨騰了好久的哈士奇哄睡了,才打開手機,打給陸路。

陸路那邊正刷牙,忙裡忙慌地接起電話來,說話口齒都不怎麼清晰:“怎麼了厲董?是文件有問題?數據……”

一般這麼晚了厲深絕不會給自己打電話加班,除非交過去的工作任務出了錯誤。

陸路已經在大腦裡瞬間回憶剛整理好的文件裡哪裡可能會出問題了,雖然檢查了三遍,但是保不齊……

厲深低涼而沒什麼情緒的嗓音透過來:“我看不出數據有沒有問題。”

陸路一怔,然後真誠道:“厲董,您看不出來的,就一定沒有問題,請您相信……”

厲深淡淡打斷他:“因為我根本沒看見文件。”

陸路:“……”

陸路懵了一會,扶了下眼鏡:“抱歉厲董,我剛剛太忙了,讓虞助理去打印給您送去了,可能他那邊遇到了什麼麻煩,我這就問問他。”

對麵淡淡應了一聲,掛了電話。

陸路拿著手機的手還懸停在耳邊,他抬起頭,看向鏡子裡的自己,久久沒有動作。

剛剛老板的語氣……

還是第一次從厲深那裡聽到這種略帶毒舌又有點內涵的說話方式,配上他那冷淡得像是清水成冰的嗓音,有種說不上來的違和感。

陸路撥出了虞棠的電話。

“喂?”電話剛一接起來,陸路就急火火地問道,“你在哪呢?”

對麵頓了幾秒才傳來回音,虞棠那原本清亮的嗓音透過話筒顯得有些啞啞糯糯的,聽起來還有些鼻音:“我在……厲董房間不遠處的露台……繞過旁邊長椅的……”

“等等等等。”陸路聽暈了,打斷了他,“所以文件呢?你沒打印送去嗎?”

這回那邊沉默了好幾秒,才傳來虞棠顫顫巍巍的回音:“陸秘書長,咱們也算有交情的了,你這是……你怎麼能……”

陸路:“???”

虞棠沒繼續說下去,半晌長長歎了口氣,像是經曆了多年的滄桑和艱難,悲傷點煙的樣子。

“剛剛厲董打電話問我文件了。”陸路實在搞不懂他是咋了,隻得說正事,“你趕緊送去,還是你迷路了?我上去找你?”

“……他打電話問?”

陸路:“很急!”

這回電話那頭沒沉默了,而是清了清嗓子,意味深長地喃喃道:“還挺快的……”

陸路:“你到底在說什麼??”

“沒什麼。”虞棠立馬道,“我這就去,馬上去。”

電話掛了。

陸路聽著聽筒裡嘟嘟的聲音,麵上有些一言難儘。

他剛剛突然想起厲董這有些違和的說話語氣為什麼有點熟悉了。

跟平時的虞棠有些像。

他剛剛又突然覺得虞棠這說話留一半藏一半打啞謎的樣子有些熟悉。

跟平時的厲董有點像。

……不敢細想。

.

虞棠抱著文件,一步一挪地往厲深的房間去。

他雖然沒仔細看時間,但是估摸也估摸出個大概,他才在露台那邊等了不到十五分鐘。

剛剛在門口聽到厲深的“親密私語”時,應該還在前戲階段,怎麼十五分鐘不到就正事結束了?

虞棠不敢往下深想,來到厲深的房門前,做了下心理建設,謹慎地敲了敲門。

敲完,他還很有分寸感地往旁邊邁了一步,以防一會一開門,自己猝不及防看到什麼不該看的畫麵。

很快,房門輕輕打開,厲深扶著門,門被打開一半。

虞棠見厲深把門打得那麼大,一點也沒有隱私意識,嚇了一大跳,眼睛趕緊閉了一半。

厲深站在門內,隻見虞棠在自己開門的一瞬間嚇得一哆嗦還立馬偏頭閉眼,畫麵跟自家那隻哈士奇犯錯了要挨打時的反應一模一樣。

“……你怕什麼。”厲深眉心微蹙,“我有那麼可怕嗎?”

虞棠:“……”

他睜了一隻眼,再睜開另外一隻眼,隻見視線裡厲深衣冠整齊,神色如常,身後的房間內也沒有任何異樣,才稍微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厲深還沒喪心病狂到直接把事後畫麵無所謂地展示給自己看。

“沒……”虞棠抬了抬手裡的文件,“文件送晚了,負荊請罪。”

厲深接過文件,轉身就進房間:“進來。”

虞棠不情不願地挪進去,房門沒敢關,方便自己逃跑。

他用眼角餘光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整個行政套房,起居室裡並無異樣,臥室……

臥室被擋住了,看不見。

他呼吸很輕,沒敢正常呼吸,生怕聞到什麼非禮勿聞的氣味。

厲深一麵翻文件,一麵問道:“剛剛去哪了。”

“我……”虞棠心想你怎麼好意思這麼問的,還不都是為了給你保留隱私空間,“我剛剛想著,這麼晚了,怕影響您睡眠……”

這個借口有點拙劣,但是他暫時也想不出彆的好理由了。

厲深背對著虞棠,手裡翻頁的動作驟然停了停。

虞棠見厲深那邊沒了紙張的聲音,探頭過去:“厲董?”

厲深沒說什麼,把文件放在桌子上,回身見房門沒關,說道:“不關門?現在不嫌冷了?”

虞棠愣了一下:“不是……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厲深看了他一眼:“頁碼順序不對,排好了再走。”

虞棠:“……哦。”

他隻得反手向後磨磨唧唧地關上了門,接著坐在沙發上整理。

厲深去倒了杯熱水,隔著幾米的距離,看著虞棠蜷在沙發上埋頭整理文件的背影。

怕影響自己……睡眠?

厲深在齒間默默地咀嚼這個句子,一時覺得不真實,一時又覺得虞棠說得很真誠。

他還是頭一次遇到這麼咋咋呼呼又古靈精怪的人,總是不走尋常路,讓人想不到他又有什麼奇怪的點子或是奇怪的行為。

然而細想來,就又發現他從沒有害人的心思,就像一隻傻乎乎的小貓,平時不服管,偶爾想對你好時說不定還沒輕沒重地幫倒忙。

但是這份不戴虛偽假麵的真誠就已經足夠珍貴了,尤其是對於他的人生來說。

厲深低頭喝了一口滾燙的茶,如此想道。

虞棠整理好文件,站起身看向厲深:“弄好了。”

他一眼看見厲深在喝茶,看茶湯顏色還很濃,忍不住提醒:“這麼晚了,彆喝這麼濃的茶了。”

尤其是在……那個之後。

事後不宜喝濃茶啊,心臟受不了。

厲深放下杯子,走過來拿過文件:“這些文件得早些看完。”

虞棠想到了什麼,微妙地看他一眼:“所以是因為這個您才加快速度的?”

厲深偏頭看他:“什麼?”

虞棠:“……”

虞棠:“沒,沒什麼。”

沒過腦子說快了,這種事可不能當麵提起,有關於他的自尊心啊!

厲深沒多問:“回去休息吧,辛苦了。”

虞棠忙搖頭說不辛苦,往門外走。

“下次……”厲深忽然又開口,虞棠站住腳步,回頭看他。

“下次不用考慮那麼多。”厲深薄淡的唇角微抿,低下頭挪開視線,“直接敲門就可以了。”

兩相沉默數秒。

“我的意思是……”

厲深終究還是再次抬頭,打破沉默。

然而虞棠沒敢聽下麵的話了,立馬說道:“那個……我知道了,我先回去了。”

接著嗖得轉身走掉。

第一次還忘了關門,三秒後一個身影閃現回來,手速很快地把門關上,揚長而去。

厲深望著關得緊緊的門,幾乎還能感覺到虞棠飛速離開時帶起的氣流。

……這麼慌亂是為什麼?

厲深垂下眼,有些想不明白。他不擅長回饋彆人的好意,或許是因為他在有記憶以來幾乎也沒有獲得過什麼純粹的好意。

手邊的手機震動起來,他接起來,是陸路打來的。

陸路:“厲董,文件送去了嗎?”

厲深:“嗯。”

陸路鬆了口氣:“那就好。他可能是迷路了,您彆怪他……”

“我看起來很讓人害怕嗎?”

陸路的話音戛然而止,一時間懷疑自己聽錯了:“什麼,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