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 那溫熱的觸感仍縈繞在他掌心(1 / 2)

“父親,母親。”慕宛兒恭敬地向第一次見麵的父母行了一禮,絲毫沒有緊張畏縮之感。

明黃色綢裙襯托出她的身姿,簡潔而不失明媚。

“唉——好孩子。”許氏與崇德侯對視一眼,眼中儘是感慨。

他們二人原是回了許氏娘家一趟,未曾想竟發生此等大事。

許氏溫柔地將女兒拉進身邊,關切道:“這幾日住得還慣嗎?若是有什麼缺的少的,儘管告訴母親。”

慕宛兒大方揚起微笑:“母親放心,宛兒沒什麼缺的。”

夫妻二人見狀,心中皆是一顫。

那模樣與許氏年輕時簡直如出一轍,這必定是他們的孩子無疑。

反觀慕安寧,她雖性子與許氏相似,溫婉嫻熟,但隨著年齡增長,她的容貌逐漸展現出張揚的豔麗,不免受人議論。

就連許氏的閨中密友,安慶王妃洛氏,也曾半開玩笑地調侃過,不知這孩子到底像誰。

未曾想造化弄人,她竟真不是他們的孩子。

崇德侯打量慕宛兒半晌後,肅然開口同她介紹:“這位是你兄長。”

慕宛兒側身行了一禮,乖巧道:“兄長好。”

【這哥帥是挺帥,就是嚴肅了點。】

【唉...就是有點可惜,他結局那麼悲慘。】

靜靜立在一旁的慕安寧眸光微微一動,不露聲色地望向慕宛兒。

她竟再次聽見了奇怪的話。

兄長是大理寺少卿,平日裡因公務繁忙鮮少回府。

她說他結局悲慘...是何意?

慕歸淩微微頷首,他的臉龐線條硬朗,輪廓深邃,眸光淩厲地審視著眼前這位新妹妹。

他曾審過一件大案:一女子為複仇,冒充一戶人家失散多年的女兒,最終那家人皆慘死,無一幸免。

故而,他在聽說這等荒誕事竟也發生在他們侯府時,疑信參半地回了府。

然而,如今少女那張與他也有幾分相像的臉龐,令他心中疑慮消散殆儘。

許氏笑看著兄妹二人,眸光旋即落在養女身上:“這是...”她眸中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尷尬,“這是安寧。”

“安寧姐姐。”慕宛兒福了福身,莞爾一笑,“我們見過了。”

慕安寧輕輕點了點頭,沒有開口。

她一向善於洞察他人心思,又怎能察覺不到養母此刻的心情。

或許是冥冥之中注定,她們母女兩人從來不算親密。

許氏在誕下二胎後便羸弱多病,因此慕安寧在老夫人膝下長大。

除去許氏在她偶爾失了禮數時的訓斥,她們談話的次數少之又少,久而久之便逐漸疏遠。

她偶爾出席各類宴會時,不止一次羨慕過他人的母女情深。

【我女今天好美,我可以!】

【唉,姐姐看起來興致不高,看來已經開始對我生嫌隙了。】

慕安寧今日身著一襲淡藍色紗裙,頭上隻戴了一支珊瑚釵,聽見誇讚後,感到一絲不自在,避開了少女的視線。

她並未對她心生嫌隙,隻是有些無地自容罷了。

【得想辦法逃過係統檢測,跟姐姐搞好關係,我可不想她最後再自戕!】

這是何意?

慕安寧目光有些怔楞,陡然回想起那場似預知般的夢境。

莫非...她此前的猜測是真的?

思及此,她黑白分明的杏眼輕輕轉動,暗自留意起眾人反應。

但好似...真的隻有她才能聽見慕宛兒的心聲。

她心中隱隱感到一絲不安。

昨夜她翻閱了許多書籍,試圖尋找關於此靈異之事的記載,但卻毫無所獲。

崇德侯注意到神色凝重的慕安寧,驀地開口:“安寧,莫要多想。日後你依舊是侯府大小姐。”

話畢,他轉向另一側的慕宛兒:“宛兒,你便是侯府的二小姐。”他輕撫著長須,意味深長道:“三日後,宮中將舉辦百花宴,到時你們二人一同參加。”

一麵是上京略有名聲,養了十五年的養女,一麵是鄉下長大剛尋回的親生女兒,他需得考量一番。

許氏柔聲接話,慈愛地望向慕宛兒:“我與你父親已商議好,若是有人問起,便說你從前身子孱弱,養在鄉下莊子。”

慕宛兒乖巧地點頭應下。

但在場之人心中皆知,這種說法漏洞百出。

慕安寧耳邊驟然響起一道空靈之聲——

“親生女兒待遇果然不同,才剛到府中便能參加宮中的百花宴。”

“他們就不怕她一個鄉野丫頭會在這樣場合出醜,丟人現眼嗎?”

慕安寧雙眸微微失神,忍不住心想:是啊,從小她便日複一日地學禮儀,直至絲毫挑不出錯處,才得以參加京中宴會。

憑什麼慕宛兒一來便可以...

少女身形微微一顫,被自己的想法驚到,陡然回過神。

這聲音是...那日害她落水的東西。它竟還能控製她的思緒?

養父母能讓她留在府中,她已感激不儘,又怎該對他們的親生女兒生起嫉妒心理?

她竭力穩固心神,麵上卻沒顯出絲毫異樣:“父親母親,安寧覺得身子有些不適,想先行告退。”

崇德侯與許氏微微頷首,皆未表露出任何挽留的意願。

慕安寧烏睫半垂,遮住了杏眸中一閃而過的失落。

她步履輕盈,獨身踏入庭院散心,忽聽一道好聽的聲音響起:“慕大小姐——”

他尾音拉得很長,懶散的聲調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