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一場綺麗的夢正在醞釀(1 / 2)

春夜渡佛 瓜子和茶 5073 字 9個月前

他們站得那麼近,幾乎是後背貼著前胸,危險而可怕的距離。

手指剛撫上他的下頜,就被他避開了,隻短短的一瞬,卻足以在指尖炸開令人心慌意亂的電閃。

一刹那,心臟都酥麻了,蘇寶珠忍不住亂舞亂扭,仰起頭,踮起腳尖,紅唇輕啟,極力向他靠近。

“彆動。”緣覺低低喝道,將她推遠了些,手還緊緊捂住她的眼睛——不是怕她認出來,是他害怕再看到那雙眼睛。

她的眼睛生得極美,笑起來有一點誘惑的韻味,待你細看,裡麵純然一片天真,仿佛都是你自己的邪念在作怪。

他有時會想,難以麵對的,是她,還是他的欲?

男人的氣息誘發出更劇烈的藥效,甚至骨髓也開始隱隱作痛,蘇寶珠支撐不住,身子一軟向後倒在他的懷裡,口中嬌怯地低吟:“師父,怎不答我的話?”

“我好想你啊,讓我看看你,或者,你看看我?”

雨點劈裡啪啦砸在屋瓦上,再順著屋漏處一滴滴落下,濕了發絲,染了衣衫。

“師父,為何不敢睜眼看我?我不是妖鬼,是女人,你一定不明白女人的,你要明白嗎?”

此處是寺廟,是皇宮,是黑夜還是白日,在這幅軀殼裡的是她,亦或是彆的什麼東西,蘇寶珠已經分不清了。

素手解開衣衫,回身去勾那不解風情的和尚。

“妖女!”緣覺扣住她的肩膀,用力把她摁在樹乾上,不叫她轉身勾引自己。

粗糲的樹皮劃過,嬌嫩的肌膚立刻多了幾道紅印子。

“好疼啊,”她不安地扭動身軀,低聲哀求,帶著輕微的啜泣,“師父,輕一點……”

緣覺喉結上下滾動了下。

蒙在眼睛上的手依舊沒有鬆開,如果沒有這層屏障,蘇寶珠一定可以看到,莊嚴肅穆的佛子此刻表情複雜,羞惱且憤恨。

身體裡的怪物在作祟,蘇寶珠嗚嗚咽咽,聲音越來越大。

林蔭路對麵的人們逐漸清晰,有皇上,有臣子,有新進的翰林,還有對她一往情深的表兄。

緣覺捂住她的嘴躲到樹後,樹蔭尚未繁茂,堪堪掩住兩人的身影。幸好春風識趣,悄然停歇了腳步,不然略吹一吹,飄揚的衣角就會泄露他們的秘密。

兩隻手都被占用,偏身前的人扭來扭去不肯安生,無法,隻得靠近,再靠近,用身體圍困住她。

不知哪裡觸動了她敏感的神經,幽幽喟歎一聲,柳腰款擺,輕輕蹭了蹭。

佛子耳尖紅紅,好似盛開的桃花。

斑駁的陽光在他們身上遊走,一場綺麗的夢正在醞釀。

人聲遠去,樹葉兒沙沙作響,縹緲的魂兒漸漸回攏。金剛怒目,恨她亦恨己,他抬手,重重落在妖女的後頸。

懷裡的人軟癱如泥,她安靜了,他開始煩躁。

連念幾遍清心咒,方得片刻澄澈,緩緩吐出心中的濁氣,緣覺蹲下,手指搭上她的手腕。

脈息紊亂,一股邪氣橫衝直撞,是催情的毒。

這個人,怎麼總是招惹這些禍事?無奈歎息一聲,俯身抱起這個令他不知所措的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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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他收拾殘局的依舊是道武。

高太監在皇上身邊當差不好打擾,他又找上了李繼,“……倒在林子裡,看樣子被人下藥了,正巧我打那裡路過。唉,小姑娘扯著我的袖子叫了聲救命,聽得人心口發酸。”

赴宴的姑娘被藥倒,說明宮裡出現了不該出現的東西,李繼麵色凝重,“此事非同小可,須得好好查查,人在哪裡?”

道武道:“我把她安置在長安殿的一處廂房,你快去看看,把幕後之人揪出來。”

李繼在宮中浸漬多年,一琢磨就知道下藥的人是誰,但涉及到皇上的親閨女,沒有確鑿證據,他不敢亂開口。

一麵吩咐小內侍去請太醫,知會相府的人,一麵盤算如何將此事鬨大,最好給安陽一個教訓——他李繼是微不足道的閹人,卻也不是好惹的!

他們趕到長安殿時,蘇寶珠仍昏迷不醒,臉頰潮紅,額頭滾燙,呼吸異常急促,時不時還發出模糊的囈語,看起來十分難受。

第一個趕到的竟是王鐸。

“妹妹!”看著躺在床上的人,他急得六神無主,迭聲問怎麼回事,太醫在哪裡,伺候的人呢如何如何。

還好太醫很快到了,適時止住了焦急慌亂的王鐸。

“沒什麼大礙。”太醫道,“吃多了酒,又吹冷風,風邪入體不得開泄,是以急熱不退。此病四季常有,春季最為多發,吃兩副藥就好。”

王鐸頓時鬆懈不少,李繼卻覺蹊蹺,蘇寶珠的症狀的確和風邪很像,可人剛才還活蹦亂跳的,一轉眼的功夫就病到昏迷,太蹊蹺了!

他看看道武,道武搖搖頭,也是不信的樣子,但沒有出聲質疑。

李繼思量片刻,送太醫出門時悄悄問道:“脈象可作準?相府肯定會過問,若有差錯我可擔待不起。”

太醫捋著胡子笑道:“準不準的,吃一碗藥就知道了。李內侍,你在宮裡當差也有七八年了,還是這般毛毛躁躁,養氣功夫還及不上你師父的一半。”

李繼一怔,回過神來時,太醫已經走遠了。

一碗藥下去,蘇寶珠氣息果然平穩許多,額頭也沒有那麼燙了,道武看她無事,自去複命不提。

盧氏等人也終於姍姍來遲。

盧氏一見王鐸,臉色立刻沉了幾分,不顧外人在場,厲聲嗬斥道:“不知輕重的東西,今日皇上召見你們三鼎甲,為的什麼你不知道?居然撇下皇上耗在這裡,我看你是不想要你的前途了!”

李繼不喜王相爺,連帶著對相府也沒好感,故意擠兌盧氏,“夫人這話就不對了,是我通知的他,夫人是指責我做錯了?皇上最欣賞有情有義的人,狀元郎心焦表妹安危,一時失態也在情理之中,皇上不會怪罪。夫人卻和仕途聯係起來,怎麼,暗暗嘲諷皇上冷硬心腸肚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