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怪她好奇,實在是妖族與魔族,作為生來便實力強勁的兩大種族卻飛升艱難。
妖族傳承已久,其中不乏實力深不可測的長生種,可就算如此妖族至今也不過僅有一位白狼女王飛升而已。
魔族便更不必說,隻有爭強鬥狠戰死的,從沒見過有曆飛升雷劫的。
與人類修士不同,妖魔兩族從不經曆雷劫,且無靈根,自然不能像人類修士一般修習靈力。
妖生來便具有妖力,魔打娘胎裡便帶著魔氣,這是天道從一開始的饋贈,生來強大的種族無需借用外力,隻需要專注於自身的磨礪。
各方猜測,恐怕也是如此,妖族魔族想要飛升才會如此艱難。
天道至公,既然給了你無匹的強大武器,自然對你的考量也要更嚴苛些才說得過去。
自從各族間相互流通後這些事情都已經不再是秘密,故而引起慕清規興趣的自然不是這件事。
而是妖族中突然出現的秘境。
這些年來發現的秘境從來都是人類修者留下的。
一是因為人類修士飛升的大能更多些,能修煉到開辟空間的人也更多些。
二是,秘境的作用本就是這些或飛升或坐化的大能不忍自己一身絕學無人繼承,故而才以最後之力開辟空間,將自己的法寶秘法留下,以待有緣人繼承。
如這樣重視身後事與繼承人,說實話,各族之中隻有人類才有這樣的想法。
妖族唯一飛升的那位白狼女王,她飛升時就沒留下任何東西,隻委任了下一代繼承人。
故而慕清規才會這麼好奇,究竟是妖族哪位大能,居然這麼有人情味?
逍遙子也沒賣關子,爽快地就給出了答案:
“是鳳凰秘境,應是那位傳言於五百年前涅槃的鳳凰元君。”
“涅槃?既是涅槃,這位元君該未曾坐化才是,怎麼如今未聽聞妖族有這樣一位上古大能?”
“上古之族本就子息單薄,這位鳳凰元君是鳳凰一脈留在塵間的最後血脈,鳳凰一族唯有命懸一線、勘破生死之際才有涅槃之像,既然已經是命懸一線,勘破生死了,又如何是能輕易恢複的?”
逍遙子放下酒壺,輕笑著搖了搖頭:
“清規啊,修道一途與天爭命,從不是輕輕鬆鬆便能走的,便是那上古大族如今也不是唯有生死不知的一位元君?鳳凰涅槃是天道給的第二次生機,不是輕輕鬆鬆便能掌握的。”
“不過鳳凰一族自來心思明澈正氣淩然,這位元君留下的秘境自當不是詭異陰譎之地,且秘境裡麵有幾位掌門設下的陣法,自有長輩在外坐鎮,要你們幾個初出茅廬的進去也不會出事。”
慕清規瞧逍遙子的神色總覺得自己師尊像是有什麼心事,但再一看又覺得還是他素日的樣子。
想不通,左右這是自己師尊,當今修真界的劍道第一人,真有什麼事也不是自己能幫忙的。
於是她收斂心神,專心聽著。
聽完,心下大概有了計較,略點著人頭一盤算便了然算上她自己該是哪些人進秘境。
碧虛雖然是大宗門,但有修行緣分的人也不是爛白菜,隨手一薅滿地都是,更不要說能入碧虛山門的弟子。
學子峰裡的弟子都尚未正式拜入師門,而已經有了師承的,能算得上一句“初出茅廬”,除了她自己跟小師弟,便是燦遙峰上營魄子唯一的那位徒兒了。
“此次秘境流明與你二人同去,她年歲幼些,同是第一次下山,你們三人也算是有個照應。”
逍遙子說著就收起酒壺,領著自己兩個徒兒禦劍而起。
逍遙子的本命劍如冰似玉,踩在足下都能透過劍身看到飛掠而過的流雲。
“小師姐,”蘭祁不太了解燦遙峰,立在慕清規身後問道,“燦遙峰是?”
學子峰第一課便該是碧虛山門的各個峰頭,雖然有些奇怪他怎麼不太清楚,但慕清規還是認真回答道:
“護法長老營魄子,是掌門的師妹,長於卜卦觀星,最擅掐算,但此一途與天道聯係太過緊密,故長老總是深居簡出,不欲沾染紅塵。”
慕清規說著,遠處山頭若隱若現。
“而營魄子長老唯有一位徒兒,是位生來道體,從一出生便是金丹期,據說是當年長老夜觀星,見到了自己與這孩子的師徒緣分,於是才走出山門收了徒兒。”
聽了一個有些玄妙色彩的故事,蘭祁又有些好奇地問,“那這燦遙峰上便隻有護法長老與這一個徒兒?”
“是,”慕清規點了點頭,臉上浮現了些感慨的神色:
“卜卦推演本就極吃天分,如營魄子長老這般能溝通天道的人物,此生能在飛升前收下徒兒便已令人吃驚,這一個徒兒便是天道厚愛了。”
蘭祁似有明悟,點了點頭。
他從進入修真界開始便聽人說,修仙一道本便孤道,如營魄子這般能與天道有聯係的人,確實不會是個一生熱鬨的命格。
兩個小徒兒在背後說著,逍遙子在前聽得沉默,忍不住回頭瞅了一眼,看他們兩個還真對燦遙峰上怎麼隻有一個弟子展開討論,大為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