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得有道理,當下所有人都點點頭,保持一定距離向陳靜指引的方向前進。
“對了,陳師姐和白師姐,你們是怎麼會被這條大蛇追趕的?”流明操縱著羅盤,問道。
“彆提了,我們倆一進來就跟師門分散了,走了沒幾步就看這長蟲在那欺負小姑娘,我跟白蕊立刻就衝上去了,結果差點把自己搭進去。”
陳靜歎了一口氣,“當時還說,怎麼這東西還有勘破幻境的本事,現在想想,這東西若壓就不是存在的什麼種族,幻境困不住可太正常了。”
她隨口調侃著,但顯然沒有多少效果,問出這個問題的流明臉上都沒有輕鬆的神色。
“那梧輝,你們當時又為什麼會被這條蛇盯上?”
被綃綢攏著的梧輝想了想,“我們也是跟大家分開了,隻有我們三個,一進入這個地方沒過多久,就直接被這條蛇攻擊。”
“它來的很突然,而且口中的霧氣劇毒,我一時不慎被霧氣噴中了腿,之後的事就是跟大家一齊經曆的了。”
“所以梅曜你們當時是在找梧輝她們?”
梅曜回過頭,對上慕清規望來的視線,“嗯,然後遇到了你們。”
後半句話說得還有點咬牙切齒,想來在她這丟了麵子得事這小孩能記挺久。
慕清規勾了勾唇角,沒再問梅曜,轉頭看向自己身邊的蘭祁,“所以他們為什麼當時不願意告訴我們,是你們妖族的什麼規矩?”
“也不算是妖族的規矩,”蘭祁一向是自己小師姐有問就會必答的,“那些被分開的都是女性幼崽,能誕育後代的,她們的行蹤會是所有幼崽中最保密最謹慎的。”
“這些孩子都身負白狼族的傳承,但唯有女性幼崽擁有誕育血脈的能力,假如被有心人利用,這些孩子的處境會比其他孩子更艱難。”
“其中還有一些道理是由族中的女姓長輩親自傳授給女性後輩的,我並不清楚,但我確實被教導過,除了同族,絕對不能暴露族中尚且沒有自保能力的女性幼崽的處境,這不是救她們,大概率是害她們。”
一個有些沉重的話題,其他人都安靜聽著,唯有慕清規有些不解地提出疑問,“為什麼,陰陽調和誕育後代,陰與陽缺一不可,既如此,為什麼隻有這些女孩會有這方麵的危險?”
“若是因為她們是孩子,沒有自保的能力,難道梅曜他們就成年了嗎?”
她問得認真,連帶著流明也在跟著想,臉上同步流露出不解的神色,隔著黑綃望向蘭祁,期待他的回答。
但這次給出答案的是白蕊,合歡宗的弟子身披飛天彩綢,柔軟又輕靈的綢緞綃紗攏在她身側,恍如人族壁畫上的飛天神女。
她沒有回頭,隻是望著前方開口,“因為她們是女性,從出生起就注定會被他人關注這方麵的價值。”
“這世道就是這樣,隻是我沒想到就算是妖族也是如此。”
聽聲音她似乎是笑了一下,又像是沒有。
慕清規看著,唇瓣輕啟正要開口,突然被蘭祁輕輕握住手腕,她回眸,看到自己的小師弟向她輕輕搖了搖頭,做了一個口型——
彆問了。
一向是個聽人勸的性子,慕清規點點頭,小師弟在對人族察言觀色這方麵比自己強些,沒必要跟他反著來。
她從上次在浮生塔就發現了,自己小師弟好像是因為在人族生活過一段時間,對人類情緒的感知一向比自己強些。
也確實如此,不過跟慕清規理解的有些偏差的是,蘭祁隻是見過這樣的感覺,他在人間界遊曆生活,總能見到許多女子這樣的表情和周身感覺。
久而久之他也明白了,這是她們在悲傷難過,這個時候還是不要戳她們傷疤為好。
他不明白她們的悲傷,隻是出於自保本能的維持相安無事的境地。
慕清規沒有問出口,一時間也沒有人再說話,周圍安靜的有些奇怪。
流明左右望了望,到底是沒想好要說什麼,正打算把話頭咽下去的時候,突然聽見梅曜冷冰冰的聲音響起:
“你的眼睛,能看到?”
白狼族的小孩好像都比較有冰塊的氣質,也不知道跟生存環境有沒有關係。
流明心裡這麼想,嘴上還是老實回答了問題,“可以,我的眼睛跟你們的不一樣。”
“我不知道你們的感知預言能力是什麼樣的,但對我來說,這份能力來自於我的眼睛,解開這個封住眼睛的東西,催動靈力配合羅盤,理論上來說我看得到所有我想知道的東西。”
這份天賦震撼到所有人忘記了之前的話題,全都看向她。
陳靜忍不住感歎,“人家都是天道恩賜,隻有我們小流明是天道求著她硬給啊。”
應該還有些旁的能力,若不然不會這麼慎重的封住她的眼睛,而且她這麼輕易說出口,那便不會是多在意的東西。
不過這個時候沒有人會去刨根問底,梅曜問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後也點點頭閉口不言,不再繼續說什麼。
“小心些,”一直垂著眼的慕清規在安靜中開口,“它要來了。”
在她眼中底下原本安靜無聲的樹海開始翻湧倒塌,在樹與樹的間隙,再次有鱗片的光澤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