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轉了個方向,向她的屋子走去,她現在是晏家少主,身邊除了八個伴侍,還有許多人可問,但她對周圍一無所知,除了顧岑絮,她誰都不信。
一旦喜歡,便是全身心的信任,更是無限縱容,放棄談何容易啊!
剛踏進屋子,見顧岑絮似是睡著了,她下意識的放輕動作,走到桌子旁坐下,視線若有似無的落在顧岑絮身上,不知不覺間竟是看入了神。
等她反應過來時,當即臉色一紅,撇過頭去,又忍不住偷瞄床上的人,還未醒來,高懸的心落下,還好沒被看到,不然就解釋不清了。
凝心靜神,不要想些有的沒的。
顧岑絮一睜開眼睛,就看到皺眉思索的晏辭珩,她下意識喚了一聲:“少主。”
“嗯。”晏辭珩見她醒了,走到她身邊,將晏澤給她的斷魂劍法,遞到她麵前,“我有幾個地方不懂,岑絮可能為我解惑?”
“少主,這不是我能看的。”顧岑絮似是隨意的掃了眼,心裡泛起巨浪,晏辭珩這是何意?她竟是猜不透,便沒有接過來,抬眸仔細觀察她的神色,並未發現異常,但她不敢鬆懈。
一步踏錯,便再無機會。
純良無害的外表下,也許藏著致命的殺機。
“我給你看的,你自然能看。”晏辭珩可不管那麼多,有了好東西,想讓自己喜歡的人也有,她不覺得有什麼,而且她需要顧岑絮的幫助。
“少主可知斷魂劍法,非晏家少主,也就是下一任家主之外的人,都不可看。”顧岑絮眸色驟然狠戾起來。“否則要廢其武功,斷其筋脈,永禁水牢,少主此舉,莫不是想讓岑絮生不如死。”
“不是。”晏辭珩將劍譜放在她手中,蹲在她麵前,軟了語氣,“我隻是想向你詢問,並沒有想害你的意思,小院裡隻有你我二人,劍法是我主動給你看的,即便是你將劍法學了,也是我允許的。”
顧岑絮觀她神情不似作假,想來是她多想了,晏辭珩與他人不同,她忽的笑出聲來,捏了捏她的臉:“岑絮多次冒犯,少主想如何罰?”
晏辭珩呆呆地摸著被她捏過的臉,眼睛睜的大大的,想要退後,可她忘了自己是蹲著的,一下子坐在地上,頭上傳來清脆的笑聲,她羞得抬不起頭來,恨不得立即消失不見。
“少主,地上涼。”顧岑絮看著縮的和鵪鶉一樣的人,清了清嗓子道,“快起來。”
“嗯。”晏辭珩咬了咬牙,臉都丟光了,還怕什麼,猛地站起身來,與顧岑絮四目相對,剛鼓起來的勇氣,當即散了,轉身就走,“你休息吧,我去練劍。”
一陣風吹過,臉上的熱度稍減,悶悶不樂的鑽研不懂得地方,劍招明明是對的,可威力卻發揮不出來,試了十幾遍,一次比一次威力小,臉上升起薄汗,心中更是煩躁不已。
突然一股香氣飄入鼻尖,身體被人從後麵擁住,是顧岑絮,一時間熱氣上湧,臉紅心跳加速,僵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欲速則不達,彆急,慢慢來。”顧岑絮握住她的手,引著她揮劍,一招一式,都一一仔細講解,直至一套劍法結束,她才退開,“少主可聽明白了。”
“聽明白了。”身後驟然傳來涼意,她頓時清醒了,背對著顧岑絮,硬邦邦的道,“回床上躺著,斷魂劍法,你可以學,萬事有我。”
“謝少主。”顧岑絮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晏家作為劍道之首,斷魂劍法是晏家的頂級劍法,是多少人趨之若鶩的劍法,如今晏辭珩就如此輕易的給她了。
想她在晏耀陽身邊五年,卻從未在他口中聽到關於斷魂劍法的隻言片語。
她本來就是衝著斷魂劍法來的,蟄伏五年,卻如此輕易得到了,早知如此,她就不儘心儘力的保護晏耀陽。
習得斷魂劍法,她便能與雲橋翊有一戰之力。
可還遠遠不夠。
原想得到斷魂劍法之後,便離開晏家,可如今跟著晏辭珩,才是最好的選擇。
隻是未來無論成功與否,都會牽連到晏辭珩。
到時她會怨她的吧。
晏辭珩看著手裡的長劍,手背上還殘留著顧岑絮的溫度,眸中閃過掙紮,她定定的站著,等臉上的熱度散去,才去廚房燒水。
傷口肯定又裂開了,都怪她大意。
走到床邊,急切的去解顧岑絮的衣服,瞥見顧岑絮越發不對勁的神色,她僵了一下,收回手:“換藥。”
“奧。”顧岑絮低頭,慢吞吞的解衣服,冷風吹過,她不由得瑟縮了一下。
晏辭珩見此,將房門和窗戶都關上,紗布已然被鮮血染紅,顧岑絮是不知道疼嗎?
真是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小心翼翼的將紗布解下,棉布沾水,一點點將傷口滲出的血擦去,從懷中拿出今早從晏澤那裡要來的傷藥,撒在傷口處,血立即止住,又多撒了些上去,再在紗布纏上,之後轉身就走。
藥是好藥,但以顧岑絮的傷勢來看,一瓶肯定是不夠的,她再去多要幾瓶。
想著顧岑絮可能亂跑,便叮囑了一句:“你好好休息,不許下床。”
無論顧岑絮為何成為反派,她都想儘她所能的護著她。
她自嘲一笑,一向討厭麻煩的她,卻主動參與其中。
“好。”顧岑絮趴在床上,長發肆意垂落,有些淩亂,她神色平靜,不該糾結的,誰也不能阻擋她。
母親,絮兒好想您啊。
隻是不知再見時,您還認得出絮兒嗎?
眼尾泛紅,骨節攥的發白,滿目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