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番景象,潘瀟吟更是羞起來。
她總是看柳竹蘊不順眼,可不得不承認,自己被比了下去。
打香篆這種事對薛茜來說自然也是容易事,她打小就有禮儀姑姑給自己上課,當然遠遠超過彆人一大截。
一做完便招呼人來看自己,“姑姑來看看我做的。”
女官走上前去,道:“娘子做的極好,隻是這香粉還是太粗了些,壓出來裡有些鬆了。”
女官也不認識這些小姐們,不知道他們的身份地位家世背景,更何況她是來教導,自然要求高些,多些實話。
可此話一出薛茜便臉色一黑,她本欲顯擺自己的雅興,沒想到並沒討好。
女官忙是找補道:“不過娘子第一次能做到這個水準已經很令人羨豔了,大多數人模子都打不出來。”
可薛茜並非第一次打香篆,臉色又難看了些。
女官忽然餘光瞟到了柳竹蘊麵前那份,頓時兩眼放光,“這位娘子可真天賦異稟,這香篆打的,比我的都要好。”
柳竹蘊看見是在說自己,忙謙虛道:“姑姑這是什麼話,我這都是胡亂弄的。更何況我早在家就跟著師傅學過這些,算不得天賦。第一次弄的時候也是一片狼藉。”
奚慧月見女官這麼誇柳竹蘊,忙湊上去看看她做的,果真是好看。
拉著她的袖子道:“柳妹妹這麼厲害,以後要常來找我玩,多教教我。”
女官走後,姐妹們又開始說些閒話,奚慧月看著外麵一派春色,道:“今日在春闈不知道怎麼樣呢?”
幾個姑娘附和道:“難怪江妹妹沒有來,應該給哥哥祈福呢。”
“她哪是給哥哥祈福,是等著去榜下捉婿了。”
眾人調笑起來。
本朝一直有榜下捉婿的風俗,不管是高門大戶還是寒門子弟,隻要能高中,都是小娘子和娘家人眼裡的香餑餑。
奚慧月道:“柳妹妹父親還是主考呢,這不近水流台先得月了。”
薛茜道:“奚姐姐可又是瞎說了,柳姐姐早就定了親,怕是狀元郎也娶不走了。”
這下柳竹蘊略帶含羞地低下頭。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她自然是從來沒有什麼意見的。
兩家關係好,她和這個叫杜宜年的公子經常相見,杜公子確實一表人才,人長得俊俏書也讀得好,寫得一手簪花小楷,漂亮文章。
本來是要成婚了,隻是他祖母去世又要守著孝期三年,這才一直拖著。
她一直都沒什麼興趣,總覺得人過於溫婉了點,更加之早早就定了親,反倒沒什麼興致了。
奚慧月道:“原是這樣,是我對這些事情不了解了。”
薛茜立刻推出潘瀟吟,“還是潘妹妹的表哥呢,以後他們可就是一家人了。”
潘瀟吟尷尬嗯了嗯。
薛茜又道:“你們若隻是喜歡進士,你們怎麼不去喜歡那位大人,人家到現在還未婚呢,連著婚約都沒有。”
另一個姑娘回道:“說得可是內位?你要喜歡,你自己嫁去。”
這回大家都不說話了,薛茜本來隻是開個玩笑,這回也忌諱得不敢再多嘴。
說到科考,那時他就二十出頭的年紀,一舉成為最年輕的新科進士,被選取做小皇子的老師,後來小皇帝等級,他一下成為當朝帝師,皇帝唯聽他的話。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可是,大家都心知肚明,誰把女兒嫁給他,保不準自己先遺臭萬年,得個賣女求榮的惡名。
嫁過去的小娘子以後也沒有臉來參加這些貴女聚會了。
全國都知道他是臭名昭著的大奸臣,性格陰鷙凶狠,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殺人放火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在朝堂上結黨隱私,誰不聽他的,定有好果子吃吃,好幾個敢於直言的大臣都被趕出東京了。
大家都紛紛保佑自己彆被他看上,這才塊三十了還不曾有婚約。
奚慧月道:“好了,不說這些了。”
大家繼續笑著,品著案上的果子。
清風徐來,吹得兩邊簾幕飄飄,是不是花香傳來,一陣愜意。
宴會散去,眾人緩緩離去,柳竹蘊在溪家門口等車。
轎夫竟然遲遲未來,以前從未有過這樣的事情。
她越想越不妥,手中的扇子搖晃不已。
沉綠道:“姑娘莫擔心,許是被什麼事情耽擱了。”
突然外麵莽撞跑來一小廝,險些跌在地上。
柳竹蘊道:“彆急,有什麼事情慢慢說。”
小廝道:“大姑娘,快回去看看吧,家裡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