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旨公公帶來了皇上的口諭，讓兩位皇子同宋老將軍他們儘快啟程回京，這也讓想在鎮門西再待一段時間的封聞他們兩個的願望落空。

宋老將軍在收到七皇子傳來的讓他們四日後啟程的消息，更是氣得罵娘。

將士們在新建的軍營裡還沒待上幾天，眨眼間就要求啟程，原本彼此心知肚明的待夠一個月的期限也直接作廢了！

先不說那些要和宋老將軍一起回京的將士們有多鬱悶，兩位皇子要儘快回京，原先一直在拖延的案件也提上了日程。

劉允文劉縣令知道兩位皇子要走，整理好這段時間搜集來的人證物證，第二天一早便在衙門升堂審案，縣衙門口圍滿了百姓。

先前封煜把產婆扭送到衙門後，劉允文便派人去南山郡調查產婆的生平事跡。

那產婆是南山郡有名的接生婆，姓王，家裡世世代代做著產婆的生意，聽說祖上曾經出過名醫。

王產婆接生的孕婦不下百人，而且還會看孕相，一眼就能看出孕婦懷的是男娃還是女娃，家裡又有祖傳保證生男娃的藥方，因此一直有很多人請她接生看孕相。

經她接生看孕相的人家無一不是生的男娃，想生男娃的人家打聽過後才知道懷了女娃的婦人隻要從三月份開始吃藥方，吃到懷孕生孩子那個月就能保證一定生下男娃。

當然也有失敗的時候，曾經就有幾戶人家想兒子孫子想瘋了，知道王產婆這裡有生兒子的藥方就拿回去給月份大了的產婦吃，王產婆也不在乎那產婦懷了幾個月的身孕，隻要給錢就賣藥，最後生下的嬰兒不是死胎就是畸形。

人家家裡人來鬨，產婆直接把責任推到孕婦和婆家身上。

你自己要兒子要孫子心切，讓月份大的孕婦吃藥憑什麼怪我？要怪就怪你們媳婦兒媳婦肚子不爭氣，沒那生兒子的福氣，身子骨太差經不住兒子來的福氣。

當然這個藥也有後遺症，吃了這個藥生下孩子的孕婦無一不是經常疲憊、頭暈目眩、呼吸不暢經常喘不上氣，有的甚至直接血崩死在了床上。

不過誰在乎呢？

王產婆隻想賺錢，孕婦死在產床上管她什麼事？自古以來總有因為生孩子死人的。

丈夫和公公婆婆想要兒子，金孫，他們家的根，他們家的香火。

這個媳婦、兒媳婦死了，大不了再娶一個嘍。

至於娘家，嗬嗬，沒幾個願意管嫁出去的女兒的閒事，而且還是生兒子這樣有關傳宗接代、香火傳承的大事。

再說了，要怎麼管閒事？讓他們和離最後不還是敗壞他們娘家人的名聲，誰願意娶一個生不出兒子的媳婦？有一個和離在家的姐姐或者妹妹，自家的兒子和孫子還能娶得到媳婦嗎？

而且王產婆是南山郡的大名人，手裡握著保證能生兒子的神藥，即使三兩銀子一副藥也有人願意掏錢買。

娘家人也不想得罪對方，萬一哪一天就求到王產婆了呢。

這也導致，劉允文劉縣令派到南山郡的捕快聽到的全是王產婆的好話。

更有南山郡有權勢的人給劉允文寫信，讓他網開一麵，留王產婆一條命。

聽說王產婆被關起來了，南山郡的百姓還鬨著要去救她。

在知道王產婆想要逼著寒王妃喝神藥才被關起來，更是義憤填膺。

怎麼著？王爺王妃怎麼了，不就是仗著權勢欺壓老百姓。

說王產婆意圖謀害皇家子嗣，真夠搞笑的，王妃生不出一個男孩，王產婆好心幫他怎麼就有錯了？

總之，一句話。

雖然寒王妃讓他們的日子變好了，但誰也不能阻止他們生兒子，斷了他們的香火！

那些跑到南山郡調查的捕快最後直接就被百姓打出城門，百姓揚言見他們一次打一次。

捕快們在南山郡一邊東躲西藏，一邊搜集王產婆的罪證，尋找願意充當人證的受害者。

終於在被百姓們打了一次又一次，他們終於找到了十三位願意站出來作證指認王產婆的受害者們——那些被家裡人威逼利誘喝藥生下兒子毀了身體的人，二十多歲的年紀麵色蠟黃，頭發花白，彎腰駝背，看起來和五六十歲的老婦人沒什麼兩樣。

王爺王妃為封地的百姓做了這麼多的事情，讓他們過的傷好日子，吃得起一文錢兩個的饅頭不再餓肚子，她們不能恩將仇報。

單單說城外那條以後說要進行南北通商的大運河，讓她們不被連綿的暴雨淹死這一條，她們也要去作證，讓青天大老爺砍了王產婆的狗頭，讓她以後再也禍害不了人。

***

當那些南山郡的百姓衝到鎮門西想要救走王產婆，某些百姓看到自家的女兒或兒媳婦或媳婦站在公堂上作證時都已經傻掉了。

“秀蘭，你怎麼在這兒？”

“王產婆是咱們全家的恩人，你居然跑來作證，淨在這丟人現眼，我們許家真是瞎了眼娶了你這個喪門星！”

“造孽啊！”

“造孽啊！”

“梨花你趕緊給我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