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陽先生的司機開車來接我們從車站回家。
其實他同時為陸陽先生和我家服務,具體是這麼運作的:當陸陽先生需要他時,司機來到後者的車庫,駕駛一輛陸陽先生名下的奧迪S8L(價位200W+);當我們需要他時,司機駕駛一輛他丈夫名下的本田奧德賽(價位20W+)直過來,因為響應環保,我們並沒有買車。
其實沒什麼事的時候,我們也不用他。
老夏上班坐班車,阿樹上班騎自行車,我上班……我上學用質樸的兩條腿。這樣也好,不僅碳排放得到了控製,司機的時間也寬鬆許多。他是一個已配陰性女人,按照性彆勞動法,每天隻能合法係統工作5小時,跟老夏一樣。
當然,隻要不被丈夫舉報“不履行毓陰義務”,係統工作外的自由職業可以想乾多久就能乾多久,也算是個漏洞吧。
所以猜猜老夏每天下班後去乾什麼呢?
先留個懸念給你們,因為司機已經到了。我一眼就認出了車牌。
“四個人?”他確認道。
“四個人。”陸祈說,“這個(指AK)在水街口下;這個(指馬丁)在小區外麵的紅綠燈下;我跟戚柳回家。”
他唯獨沒指加奈,因為加奈住另一個方向,沒法搭便車。
我們揮手道彆。
車是陸祈家的,所以他坐副駕駛,我、AK和馬丁則像沙丁魚一樣擠在後排。這幾天城市裡下小雨,空氣濕潤,車窗上蒙著水霧。它遮蔽了視野,直到其中一些區域緩緩融化,一些字緩緩浮現,像被兒童用手指歪歪扭扭寫上去的一樣。
【阿塔利婭:戚柳,你能幫我問一下AK——郭一芃同學,初中時是否紮高馬尾,主持過聖誕晚會,然後被紅帽子聖誕老人用星型糖果砸到了發繩。】
當然,當然。
用這麼一種優雅無害的方式絲毫不引人驚訝地出現,不是我們的阿·惡魔偉力之手·大失敗示警·所羅門的指環指引者·甜香鼠尾草代言人·塔利婭同學還能是誰呢。
“哇,”夾在我和AK之間的馬丁一轉頭,也看見了我所見到的:“那是什麼?”
“讀者留言。”我淡定地回答。
AK也一臉新奇地觀察它,連前排的陸祈都從座椅縫隙轉頭來看。隻有開車中的司機佁然不動,畢竟比起好奇,他的當務之急還是注重交通安全,以確保我們五個都能活著離開這輛昂貴的車。
“這個阿塔利女亞,”馬丁提問道,“是真名嗎?”
“……是阿塔利婭,不是阿塔利女亞。”我糾正了這個小錯誤,“估計是假名吧?讀者確實叫什麼的都有,數字啊字母啊茶杯啊。還有一個也叫Jocelyn的呢。”
“Jocelyn?”馬丁問。
“等會兒再說Jocelyn。”AK插進來道,“你的讀者問我乾什麼?他不該重點看你嗎?我們平時又沒戲。”
“也不能說完全沒戲。”馬丁說,“隻是比較邊角料,大概?說不定我們現在就在出場呢。”
“概率很大。”我說。
“有人好奇過我嗎?”馬丁問。
“目前還沒有。”我安慰他,“但也沒人想看Genna。關心邊角料版AK的讀者倒是出奇的多,也不知道為什麼,因為有人毫無必要地長得特高嗎?”
“而有人在戾忌了,”AK聳肩笑了一聲,“小矮子寶貝兒。”
“……”
在事態即將發展並跑題到不可控製,也在窗戶上的字緩緩消失前,陸祈出來維持了一下秩序。他從前排問:
“但讀者問AK初中的事做什麼?”
“顯而易見。”我回答,“讀者有個初中同學也叫郭一芃,和AK一模一樣。”
“所以?”
“他似乎總有個有趣的小念頭,好像隻要異世界郭一芃和這一位郭一芃重名,那麼其中一方就能突然穿越到另一方身上。”
“哇哦。”AK說,“這不挺可愛的嗎。”
“他大概想看看,你是否有可能是什麼人在平行異世界的形態吧。”我看見窗戶上的字在一點點消失了,“所以你願意回答一下嗎?我們正好在堵車。”
“隨便。”他卷了一下高馬尾的發梢,“反正我小學起就是這個發型,馬丁和Genna都知道。”
現在你也知道了,阿塔利婭同學。
“你主持過聖誕晚會嗎?”我問。
“我看起來像主持過聖誕晚會嗎?”他反問。
他的意思是沒有,阿塔利婭同學。
“那你是否曾遭遇一位紅帽子聖誕老人,用星形糖果砸到了發繩?”
“這他媽怎麼記得住。”AK說,“沒印象,再說也沒人敢砸我吧。”
“So……”馬丁說。
“快閉嘴,馬丁!”我說。
你就當他沒有吧,阿塔利婭同學。
當然,肙果你的初中同學和其前陰女友是因為在樂隊表演後被糖砸而結緣的,那可能就得另當彆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