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後,我們在午餐桌邊落座了。左側則坐著陸祈、我、趙嘉竹,座位分布跟曆史課上一模一樣;右側則坐著加奈和馬丁——沒有AK。
他去拔智齒,下午才回來。
六人桌裡長期空缺的位置就這麼輕易地給填上了,而且是第一次,有陽性男生跟我們坐在一起,真是具有劃時代的意義。所有人各得到一個趙嘉竹出品的新外號,其中陸祈單人的我已經知道了(Peary),陸祈和我加一塊兒的我也知道了(7667),不過他暫時沒單獨給我起。
“這要看靈光一現。”趙嘉竹說,“你的得再等等。”
馬丁的則來自他的名字:Dr. (博士)。
馬丁當然是不可能讀博士的。最起碼,在白熠讀書的MIT,七千多個碩博生無一例外全部是陽性。本科沒那麼極端,但比例也是誇張的679:1,可能這也是為什麼白熠遲遲找不著對象吧。
我知道這個比率非常可怕。
但這並不代表,陰性不上大學。實際上,近些年來,選擇讀大學的陰性越來越多了,甚至部分學校正放寬政策,接受陰性研究生入學。
不過那完全是另一回事了,現在讓話題重新回到馬丁。
趙嘉竹之所以給他起了這麼個名,純粹是因為有個鞋履奢侈品牌叫Dr. Martens。若非肙此,可能永遠也不會有人肙此尊敬地稱呼馬丁,他對此很滿意,以至於不慎把醬擠在了手上,不得不離席洗手。
“到我了。”加奈興致勃勃,“來,轉學生,問我叫什麼名字。”
我和陸祈互相對視了一眼,心裡都知道,好戲要來了。
“好。”趙嘉竹很配合,“請告訴我你的名字。”
“Gennadios Jude Jade Jo Alessi-Frandlander.”
“……?”
這時候我們全都笑了,因為加奈故意語速特彆快。每次自我介紹時他都要來這麼一出,目的是讓所有初次聽到的人都一臉懵逼。可能這就是被起名叫“加奈迪奧斯·裘德·雅德·喬·阿雷西-弗萊德蘭德”的最大樂趣吧。
果不其然,趙嘉竹愣了一下。
加奈則麵帶微笑。
但下一秒,趙嘉竹就反應過來了,也對他反露出一個微笑,緩慢而清晰地說:“哦,原來是Gennadios Jude Jade Jo Alessi-Frandlander同學。我能順便問問中間那仨是怎麼回事嗎?”
“哇。”馬丁小聲驚歎道。
一切的趣味在於,當對方表示第一遍沒聽清,加奈會速度更快地說第二遍。但這回他顯然遇上了高手,整蠱失敗,加奈便遺憾地搖搖頭,告訴了他:“是內外祖父們的名字。”
事情的趣味性正在於,這些祖父們的名字巧合地差不多。
“有意思。”趙嘉竹說,“順帶一提,現在我確實有點靈感了。有個詞突然出現在我頭腦裡。”
“是什麼?”
他打了個響指:“Jude the Oblong.”
滿桌寂靜。
過了幾秒,加奈疑問看向陸祈。
陸祈疑問看向我。
而我……開玩笑,人們以為我會疑問看向趙嘉竹嗎?
我當然慢條斯理地告訴他們:“Jude the Obscure(無名的裘德)是本名著,改成oblong是在調侃他名字長。是這樣吧?”
“不錯嘛。”趙嘉竹說。
同時我仔細觀察他,很確定從他眼中看到了和加奈之前相似的遺憾,不禁心情愉快:小老弟,要想在我麵前賣弄這類知識,可就輸定了。你大概並不想知道我每年讀多少本書。
“你這一改更長了,哈哈!”加奈說,“不過還挺有意思。你不錯嘛,大多數人隻聽一遍可說不上來我叫什麼。”
“還好。”趙嘉竹謙虛地說,“幾個單詞而已,又不複雜。我小時候上過記憶訓練班,更複雜的都背過,幾個名字當然不費吹灰之力了。”
他說完,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專門看了我一眼。